他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也不曾多想,这鬼天气实在冻的很,他也着急回屋搂婆娘上炕。
来的人正是冯云君千等万等的后援。
与他会面的人本该是张修远,可张修远已死,甚至因为张修远突如其来的死,现今冯云君花费十数年培养的下属已乱作一团。
那些黑衣人,当初鬼市折损了一波,西域时亦折损了一波,培养几个死士难如登天,沈清喻他们倒是杀得干脆,如今已没剩下多少人了。
死士也是人,养着死士必然要管他们的吃喝拉撒,冯云君不想掺和这些俗事,他觉得自己是该称霸天下的枭雄之命,哪有枭雄去管下属吃不吃得饱的,于是那些死士都归在张修远手下管派,冯云君要调动时,便向张修远发令。
他也不怕张修远会背叛他,张修远为了同他学习入歧,早已被他喂了许多溯阳花粉,他却未曾教导张修远化毒的办法,张修远根本离不开他,可他没想到张修远会蠢到去向沈清喻挑衅,如今张修远一死,他手下的死士乱作一团,最终只得由资历尚久一些的前辈领导,拖了不少时日,如今总算赶到了这小镇外。
冯云君对张修远并无感情,可就算如此,那也是他用心养着的一条狗,更何况张修远死在如此当口,他恼怒非常,明白沈清喻和岳霄此番来此,就是为了阻止他取得火炽玉的,这两人一步一步坏他的好事,若不在山下杀了他们,雪停上山之后,他们必定又要多生事端。
冯云君方服了溯阳花粉,肩上伤痛已止,他思维活跃,更是兴奋难耐地去想——沈清喻在此,那入歧是不是也在此?
不如就在此处。
何必上山呢?大战大可放在此处。
沈清喻该死,岳霄该死。
帮过他们的每一个人,全都该死。
……
沈清喻此番出关之后,有楼丹秋给他的灵诃玉在手,至今也不曾出现如上次那边呕血昏迷的情况。
可凌自初不放心,他隔三差五便要给沈清喻炖药调理,这关外可是好地方,他从山庄内光明正大拿走了许多野参鹿茸,反正是要给沈清喻养身体,岳霄也不会心疼拦他,他到了李家后也照样如此,今日方拿了药去煎,不多时忽而便见江延自屋外进来了。
凌自初看到江延就害怕,只是药未煎好,他不能走,只好硬着头皮对江延笑一笑,道:“江兄,有事?”
江延认真点了点头,坐在他面前,也不说话,只是皱眉看着他。
凌自初尴尬不已,他拿着小扇子给火上药罐扇风,好半晌才小心翼翼问:“江兄,何事?”
江延开口:“你武功实在是太差了。”
凌自初:“……”
这人是有毛病吧???
特意跑到他面前来就为了和他说这句话吗?
凌自初憋了一口气,忍不住对江延翻了个白眼,说:“是,我武功是差,我哪比得过江大侠您呢!”
江延一怔,好像一下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竟真的跟着点了点头,说:“你是比不过我。”
凌自初:“……”
凌自初气闷。
他卯足劲用力扇火,恨不得将那升起的黑烟全都扇到江延脸上去。
江延被呛得咳嗽几声,稍稍往后仰了仰身子,避开那烟,接着往下说:“我想过了,我不该逼着你习武。”
凌自初一怔,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话,扇风的手动作略慢了一些,又觉得江延在这句话后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陷阱在等着他,忍不住微微皱起眉,问:“你想说什么?”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江延说,“我理应回报。”
凌自初:“……”
来了,怎么又是这件事。
这家伙是彻底把脑子绕进去了吗?
他都说了就此打住不要再问报答了呀?
“所以你武功好不好,想不想练都不要紧。”江延说,“我武功好,我——”
凌自初猛地打断他:“药好了!我先端去给清喻!”
江延:“……”
凌自初匆匆忙忙端着药就跑,扭头一看江延并未跟出来,他才松了口气,只想着待会儿要去找沈清喻告个妆,让岳霄赶紧去与江延说清楚了。
他救过那么多人的命,也不见有谁跟狗皮膏药似的天天黏着他啊。
他到沈清喻房外,便听沈清喻与岳霄二人正在说话。
他们说的还是李老爷非得宴请岳霄这件事,据说宴席已在准备了,岳霄去不去他都摆了宴,倒不如干脆顺着李老爷的意思,吃个饭而已,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沈清喻很不赞同,他好像已有些不高兴了,恰好凌自初来此,打断了他二人商谈,凌自初倒是也觉得吃个饭是不要紧的,说得不好听一些,就算也许会惊动冯云君,李老爷设宴时,应当就已该惊动了。
沈清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又惊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个这么大的漏洞,便立即叫人去找江延,多注意冯云君的动向,看看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