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走到了现在。
往事已成过去,他不必再多想,也不用再执著。
前路或许艰险,可他已不用一人独自担负面对了,他能牵着岳霄的手,至少岳霄会一直陪在他身侧。
路还长。
他可以慢慢走。
……
近日魔教动向渐少,甚至好像已不怎么在中原江湖活动,渐渐迈向关外,中原江湖众人觉得奇怪时,却也在暗自庆幸,魔教已开始约束江湖邪道,而若魔教离开中原,那至少正邪之争能暂缓数年,这太平日子,他们还能再过上许多年。
可即便如此,魔教尚存一日,毕竟是猛虎在侧,不得不防,武林大会当然还是要办的。
如今江湖声望最高之人,当是凌空派的贺逐风,众人均对他万分期盼,又有人提到冯云君,可冯云君早不知去了何处,他已有许久不见踪迹,更不用提近来江湖上出现了不少对他不利的传闻,说得有理有据,直言潇湘剑客或许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贺逐风只觉自己难担此大任,他心知肚明所谓的魔教退出江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清喻是不会再让魔教回来了,他也知道众人所举荐的另一位盟主候选究竟去了何处,他不想再被江湖上这些烦心之事牵扰,正要拒绝,侧目忽见被迫以山庄庄主参加武林大会的岳霄在旁百无聊赖,这武林大会连瓜子都不备,他只能喝茶,贺逐风便一顿,忽而提了一嘴,说:“贺某年岁已长,江湖上倒是有不少新秀。”
他明明才三十余岁,却天天说自己年岁已长,应正阳在一旁不住皱眉,却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贺掌门说的是……”
贺逐风说:“我看岳庄主就挺不错。”
岳霄忽而被提及姓名,一口热茶还未下咽,险些全部喷出,他拍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咳嗽,一面急匆匆说:“不不不,我不可以的。”
他本来就是被裴芸师姐按头来参加的武林大会,裴芸说山庄既然要涉入中原江湖,那就得像模像样一些,该参加的、该结识的,自然一个都不能少,岳霄只得应付起这些繁文缛节,可他当自己只是个武林大会充数的,用来表现正道江湖盛况,武林大会有这么多人参加,万万没想到贺逐风会突然提到他。
不论是排资还是论辈,这武林盟主的位置都绝对轮不到他,可他的确也算是江湖新秀,着实推托了好一会儿,令他头疼万分。
武林大会结束之后,他恨不得立即跑去找贺逐风算账,还要先回去与沈清喻诉诉苦,可不想沈清喻今日早与贺逐风有约,武林大会一结束,他便去了贺逐风那儿。
先前他已写信与贺逐风说过了关外发生的那些事,冯云君死后,沈清喻一直在关外处理圣教中事,先前这些事大多由燕凛之代为处理,而如今圣教稳妥,燕凛之想再回西域游历,沈清喻便接了手,一时忙得焦头烂额,便不曾及时回到中原,也一直没有和贺逐风私下见面说话的机会。
如今他们好容易见上了面,倒也只是在喝茶漫谈,说些家长里短的闲事。
“阿逸已接替了大多门内之事,如今我在门中,也只是每日喝喝茶。”贺逐风一面为沈清喻泡茶,一面说道,“我倒仍想隐退,溯阳一事后,身体的确是大不如从前了。”
“多多调养总是会好的。”沈清喻答,“义兄此番也正与我同行,稍后我请他过来,替贺掌门看一看。”
“这倒不必,我也该到归隐江湖的年纪了,阿逸做事稳妥,我也放心得很。”贺逐风微微笑道,“那臭小子,新近收了个徒弟,如今来见我的次数都少了。”
张修远之事虽已过去了一段时日,沈清喻始终觉得贺逐风心有芥蒂,对贺逐风这般的人来说,如今高逸应当已是他唯一的慰藉,而高逸有了新徒弟,陪着他的时间已经少了,沈清喻总担心贺逐风会再想起张修远兄弟之事,他不由皱眉,问:“贺掌门,您……”
贺逐风见沈清喻欲言又止,心中当然知道沈清喻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笑,说:“修远刚不在时,阿逸恐我多想,日夜守在我房外,听到点风吹草动,便急急慌慌闯进来,生怕我寻了短见。”
沈清喻便说:“贺掌门,高少侠的确是在担心您。”
“他不许我拿剑,也不让我碰刀,也许是怕我自绝,他便同我说,我若割伤自己一处地方,他便割自己两刀。”贺逐风微微皱着眉,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他倒是明白,我舍不得他们受伤。”
现金想来,他实在觉得高逸实在是胡思乱想,他虽因张修远一事而有了退隐之心,却从不曾为了此事而想要去寻死。
“人啊,总得向活着走。”贺逐风泡好了热茶,亲手为沈清喻斟满,将杯子转到沈清喻面前,轻声说,“当初阿逸跪在地上求凌神医就我,我便明白了,我还未到死的时候。”
沈清喻接过茶杯,却沉默不言。
他知道贺逐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有些事情在心里憋得久了,四下又无人诉说,难得有了倾泻之处,自然是忍不住一股脑地想要说出来。
贺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