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升看着近乎无可救药的独子,心底是说不上的滋味。
他和祝鹤龄是旧交知己,亦是希望宁越之和祝寻也是可以相互扶持的好友。只可惜,这一年多以来命运无情,祝氏一家前后遭遇祸事,他身为长辈,的确心疼祝寻的遭遇。可这并不代表他同意,这两个孩子逾规、成了人人唾骂的断袖!
宁苍升的堂弟借口问话,“越之啊越之,那些有心就是借着祝寻和你的关系向宁氏发难!你明知如此还和祝寻搅在一起,是打算将宁氏彻底推向风口浪尖吗?!”
“……”宁越之哑然。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和宁氏、和祝寻之间的关系是死结。
“越之,趁这次断了和祝寻的关系,暂时禁足宁氏。”宁二叔公摇了摇头,给出解决办法,“外面的非议由我们出面解决,必须找个理由澄清你和祝寻的关系。”
宁越之是他眼中最优秀的晚辈,更是宁氏历代以来,天资最为卓越的人,是宁氏这一代中唯一仅有的掌门继承人,他不可能任由对方一错再错下去!
“如何澄清?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阿寻一人身上吗?”宁越之抬眸反问。他不由自主地攥紧衣袖,瞬息之间,又朝着在场诸位行一个标准的宁氏大礼,“如果非要解决的话,就请将弟子的名字在宁氏族谱上除去,将弟子赶出宁氏。”
这是他日思夜想、唯一仅有的办法。
“越之辜负了各位的苦心,自然该受罚。但宁氏优秀的弟子并非我一人,澄鸣等人稍加培养,照样也能顶起宁氏的一片天。”
“……你!”宁二叔公一口气没喘上来,双眼翻白昏死过去。周边的长老们赶紧将他扶住,不约而同地朝宁越之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这是他们一直宠爱、赞赏有加的少掌门?
“越之,祝寻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既然让你说出这种话!”
“越之,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
源源不断的苛责和失望声传来。宁越之默默收下一切言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行礼、磕头赔罪。
宁苍升沉默了许久,这才压抑着开口,“诸位请先带二叔父离开吧,我和越之单独说几句话。”
几名长老犹豫了一会儿,终是陆陆续续地离开。宁苍升朝厅外瞥了一眼,吩咐,“澄鸣,将厅门关上。”
“是。”
“……既然父亲没受伤的话,儿子就放心了。”等到厅内空无一人后,宁越之才哑声开口。他已然猜出‘掌门受伤’是澄鸣诓骗他回来的借口。
“然后你就要赶回去找祝寻?澄鸣的谎是我让他撒的。”宁苍升无可奈何地苦笑,“早知如此,为父就不该顺着你的心意,应该一口应下薛家的亲事才对。”
宁越之神色微变,回,“父亲,即便不是祝寻,我也不会娶薛家小姐。”
“哦?为何?”宁苍升突然顺着发问,没再提及之前那事。
宁越之没有摸着他的想法,只能回答,“薛氏原先为商,商人重利,薛家小姐从小耳濡目染,学得了不少。她看似娇蛮任性,可我感觉得出来她的心机颇深。儿子不过萍水相逢救她一命,她如何就对我‘情根深种,非我不嫁’了?”
“恐怕,她只是看中了我这修行第一世家、宁氏少掌门的身份。”
先是宁氏少夫人,日后若是宁越之继承了宁氏,她便成了名正言顺的掌门夫人。而薛氏也会因为这层‘亲家’关系,大大抬升在修行界的家族地位。
宁苍升猜到里面的门路,眼中复杂交织,“我竟不曾想过,她一个小小女儿家还有如此心思?”
“母亲也好,家中其他姨婶女眷也罢,都是贤良淑德的人。再加上,薛小姐的背后恐怕还有薛家主的支招,父亲族中事务繁忙,看不出来也正常。”
宁苍升点点头,眼色再度凝重起来,“越之,你真的想好了?”
宁越之怔了一瞬,郑重点头,“想好了。”
“也罢。”宁苍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发问,“清遥剑呢?你该知道这把剑代表了什么。”
非宁氏继承者,不可佩清遥。
“知道。”宁越之握了握拳,将清遥剑从纳灵袋中取出,规规矩矩地递了过去。清遥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少有地发出呜/咽的低音。
自从他八岁修习剑道时,宁苍升就将清遥剑传给了他。一人一剑,从未分离过。一品剑灵都有如此感情,更何况是宁越之本身。
但人生的抉择,就是如此。对于宁越之来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去守护。
“你走吧。”宁苍升握紧清遥侧过身,落下一句。
宁越之从未想过对方竟是如此果决,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他没有多言,只是朝宁苍升行了一礼,“多谢父亲。”
他站起身子,转身朝外走去。
还没等他靠近门口,一道阵法却突然落了下来。宁越之一惊,可后者显然更快一步,直接封住了他的灵脉,甚至禁锢了他的手脚。
宁越之感受到自己体内迅速凝滞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