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宜,无人来偏殿查看,她才这样肆无忌惮。
比起外头的喧哗,此处倒显得过分冷清寥落。
李蔷来者是客,不便越俎代庖,只抬起眼皮吩咐了一句,“大殿下恐是饿了,你下去热一碗牛ru来吧。”
ru母忙睁开眼睛,见是德妃娘娘,只觉羞愧难当,忙告罪下去。
这厢楚瑛听到声音,便惊喜地朝她扑来,“李娘娘!”
小孩子也是很能认人的,要说宫中除了母亲之外谁最疼他,便非这位李娘娘莫属。远的不提,回回去行宫都是李娘娘这位照应着。安娘娘虽然也跟母后交好,可楚瑛并不怎么亲她——安娘娘自己就是个大孩子,更别说照顾小孩子了。
李蔷怕他摔着,忙伸手出去,继而便抚弄他头顶柔软的乌发,“你ru母这样怠忽职守有几日了?怎么你不到皇后面前去揭发她?”
楚瑛嗫喏道:“我都五岁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不需要旁人服侍……”
李蔷正色道:“幸而今日无事,若哪天你到湖边作耍,或是到假山石畔磕着碰着,你母后该有多伤心,你可想过?”
楚瑛垂头不语。
李蔷也知这孩子生来敏感多思,若过分苛责,只怕反而积了心事,遂温和劝道:“李娘娘知道你心善,怕她们记恨,但幸而今日是我看见,若让皇后瞧见她这样怠慢,怕是一顿板子都少不了的,到那时她们又该如何想你?”
她拍拍楚瑛的肩膀,谆谆道:“你是主子,就该拿出主子的身份来,她们不过是服侍你的奴婢,你让她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若连几个奴婢都钳制不住,以后该如何统领天下人呢?”
虽然大殿下年纪尚小,但既然是迟早的事,提前知道些也无妨,横竖他明年就得开蒙了。
楚瑛却惊奇的睁大眼,显然他之前从未听过这些事。
李蔷皱眉,“皇后从来没和你提过么?”
楚瑛拨浪鼓似的摇头。
侍女在一边笑道:“皇后哪里会提这些,怕是压根没打算立大皇子为太子呢,听闻二殿下在抓周礼上抓了印鉴,大殿下却只抓到一本书卷,您说陛下心里会怎么想……”
李蔷忙叱道:“住嘴!”
又看着一脸懵懂的楚瑛,温言安抚道:“她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其实楚瑛的年纪哪里懂得这些,他只趴在李蔷膝头,晃着两条藕节似的小腿,好奇的道:“李娘娘,母后又要给我添个小弟弟了么?”
“那也不一定,或许是小妹妹。”李蔷抓起他柔软的手脚,轻轻握住,笑道:“如何,喜不喜欢?”
她以为小孩子多半是爱热闹的,谁知楚瑛却像小大人那般长叹一声,郁闷的道:“可是我一个都不想要。”
“为何?”李蔷有些奇怪。
楚瑛摆弄着她衣襟上一粒盘花扣子,轻声说道:“有了小弟弟,母后肯定不会只疼我一人了。”
先前阿珹的出世,已经让他感觉到周遭环境的变化,原本父皇和母后整天都会陪他玩耍——大姐姐的性子太跳脱,不喜欢大人管束,一多半时间都不在自己宫里——可自从多了那位二弟之后,占去了父母亲不少的时间,楚瑛的地位无形中便下降了不少,偏偏大人们竟不觉得,还以为他和从前一样高兴呢。
李蔷敏感的注意到他脸上那抹不符合年龄的妒忌痛苦之色,这令她心肝一颤,想要解劝,却发觉无从劝起:她自己并没享受到多少天lun之乐,父母亲皆去世得早,哪怕在他们生前,也不怎么疼爱她这个沉闷的女儿,都说会哭的孩子有nai吃,这话实在不假。她大哥自小顽劣非凡,可父母亲最在意、最放不下的也正是他,反而是那些看似乖巧懂事的,反而会无故遭人忽视。
李蔷由衷的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再看向这个孩子时,便更多了一分关切,她轻轻摩挲着楚瑛沾着木屑的脸颊,心肠从未有过的柔软。
脚步声骤起,却是方才出去的那nai娘端着牛ru回来了,脸上且颇有喜色。
李蔷忙问道:“可是皇后娘娘平安诞下龙子?”
nai娘笑得合不拢嘴,“皇后娘娘生下了一对龙凤胎,钦天监算了,是大吉之兆呢。”又上前拥着楚瑛道,“嗬哟,我的小主子诶,这下有两个人和你作伴了,高不高兴?”
楚瑛将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对准李娘娘。
李蔷只得上前解救,又小声叮咛道:“大殿下,往后若有何烦难事,只管到昭阳殿来寻本宫,但凡李娘娘能帮得上忙,都会帮你的。”
nai娘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位德妃主子真是天下头等的大善人,瞧她待大殿下,竟比自己的孩子还体贴呢。
*
得知皇后产子的消息,安然等人也急忙进去探视。
林若秋已从红柳口中得知她冲李蔷发火的消息,见面先训了她一顿,谁知她半点没听进去,依旧嘻嘻哈哈地逗两个孩子去了,大约刚满足了当干妈的乐趣,旁的什么都当成耳边风。
林若秋气了个倒仰,待要同楚镇诉苦,楚镇却明白的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