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外头有些传言,可她也不主动澄清,让朝臣对楚珹多些忌惮是好事,也算帮他立威。一个深不可测的储君,总比容易糊弄的要强,阿瑛不就差点栽在这上头么?
林若秋向皇帝叹道:“阿瑛这回难得决断了一次,自请退为蜀王,免去朝中一场风波,陛下的心也终于能安了。”
楚镇不言。
林若秋见他脸上犹有愠色,小心问道:“陛下还在生他的气么?”
楚镇冷声,“他是真糊涂!”
“他不是糊涂,他是真的傻。”林若秋叹道。
“你相信他所说的那些缘由?”楚镇斜睨着她。
林若秋坦诚点头,“我信。”
阿瑛或许真的不想她生下这孩子,但,他不可能知道魏宁婉在其中做了另外的手脚。林若秋也相信,他的确有担心母后身子的缘故——毕竟林若秋自己都不确定能否坚持得住,她毕竟这把年纪了。
至于阿珹,兄弟俩并无仇隙,但,阿珹的存在对于阿瑛的确是一重威胁,阿瑛又这样敏感多思,被人轻轻一挑拨便上了当。可他最初的目的,想必只是想将阿珹赶出京中,而非举刀相向。
楚镇见她这样维护,脸色总算缓和了些,望着她道:“所以你哪怕知道魏氏密谋,也按兵不动,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真的动手?万一他真让你喝下那碗汤呢?”
“他是我生的,我怎么会不信他?无论结局如何,我都给他一个机会,就算是看错人,我也认了。”林若秋从容道,“幸好,阿瑛不也没叫我失望么?”
他终究爱他的母亲,这份意志,绝非一个才来了短短数月的女子所能撼动,魏家终究打错了主意。
林若秋不由唏嘘,“他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但,真的不适合作为一国之君,蜀中景色秀美,多崇山峻岭,去了那儿,他的心性想必会陶冶得更开阔一些。”
皇帝哼了一声,算是默认,却不免嘀咕,“还好那魏氏没留下阿瑛骨血,不然,如今恐怕得闹出更大乱子。”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吵吵着选什么太子妃,白费功夫。
林若秋道:“怎么可能有孩子?那魏氏仍是处子。”
这回轮到皇帝惊着了,“处子?怎么可能?”
他的儿子再傻,不可能傻到这份上罢,连男女之事都不懂得?他当初有心无力的时候,好歹也没这般懵懂呢!
林若秋见他这般诧异,只得忍笑同他解释,“是真的,臣妾命人到暴室去验过,那魏氏的的确确是清白之身,做不得假的。”
她也是怀着和皇帝一样的顾虑,才想去弄个清楚——魏宁婉蛊惑储君,意图犯上作乱,死罪自然是免不了的,可万一她谎称怀了蜀王的骨rou,岂非有脱身之计?林若秋自然得问个仔细,谁知请了几位积年的老嬷嬷一验,才知两人并未同房,魏氏又羞又恼,这才被迫坦诚了真相,原来她想待两人大婚之时再行周公之礼,亦即是被册为太子妃的时候,唯有这般,才能令楚瑛对她念念不忘。
林若秋不得不承认,魏宁婉是个高手,甚至比昔年的魏太后、从前的魏昭仪都要强得多,在如何吊人胃口上尤其Jing通。奈何魏家早就大不如前,这女孩子业已失去竞逐的资本,只能说时运不济。
楚镇摇了摇头,“蠢儿子。”怎么会相信这种话的?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这会子他倒是肯定楚瑛没多少坏心了,能被一个女人糊弄到这种地步,想做坏事也做不成的。
还是让他清清静静做个藩王吧,远离京城,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去处。
楚镇沉yin道:“如今阿珹定为储君,这选太子妃之事……”
他可不想再冒出一个魏家了,事到如今,皇帝对于母族简直讳莫如深,得亏魏太后远在寺中,早已不问世事,否则,他定得将这笔账算在魏太后头上。
林若秋摇摇头,“我可管不了他,那孩子主意大着呢。”
但这也是阿珹的好处,他心志一向比阿瑛坚定得多,绝不会被人三言两语所迷惑。倘若有人想在他的婚事上投机取巧,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
林若秋也只能放手由他去,她不想做那种传统的封建大家长,她只想当一个开明的母亲,只是心里也难免惴惴:照阿珹的口味,儿子该不会给她娶一个野人进门吧?那就不好办了。
后来赐婚的旨意下来,林若秋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却也有些意料之外的失望:阿珹亲自选定的太子妃人选,原来是王氏的一个娘家侄女,林若秋曾在省亲的时候见过,那女孩子恰好来家中做客,模糊有些印象。
王家官阶不高,只是寻常的京中士族,但既然儿子喜欢,林若秋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她很奇怪,阿珹为何会挑中这样一个人,那女孩子与京城闺秀并无不同,他不是不好这一款的么?
林若秋将楚珹叫来问话,楚珹难得俊脸泛红,他素来是很洒脱的性子,此时却只含含糊糊告诉林若秋,到时候就知道了,说罢,就忙不迭地撒手离去,羞于谈论自己的婚事。
林若秋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