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这位祖母一道了。
嫪毐从角落中走出来,看着嬴政的背影,上一次,在这偌大的寝宫死亡的秦庄襄王,他还能真看出嬴政的伤心,可如今,他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大王。”连晋的秉性,即便是身处高位也不见得盛气凌人,更何况,他面前这位可是秦国的大王,拿捏着他“楚人”的把柄。两年前秦国倾全国之兵出函谷关应战六国而胜,春申君作战失利备受楚王冷落,郑夫人被楚国昌平君与昌文君送至秦国,他与昌平君与昌文君在楚国有过数面之缘,这是前提。
“昌平君与昌文君已经见过臣下,底子透露的差不多了,再等郑夫人孕期稳固这事情自然就能提上议程了。“夏太后、华阳太后、吕不韦,这三股纠结在秦国的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如层层垒石压在嬴政头上,如今石块松动,乌云蔽日下总算是有一缕阳光泄入,这是嬴政亲政的机会。
“你有把握借着昌平君与昌文君搭上华阳太后?”嬴政寻了个干净的地方,见连晋点头,嬴政微微笑了,随意坐下,脸色倒是明亮了几分,连晋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他知道。
“秦王这小子手中并没有兵权,只会东倒西歪的任凭旁人摆布。”这些年做为傀儡的他只是全然地配合,他不知从多少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了。秦国内部权势的倾轧风云起伏,他站在高处与幕后,反而是琢磨出几分趣味来。
华阳太后一脉的楚系和夏太后一脉的韩系这些年一直“辅助”他理政,与吕不韦这三股势力你来我往,让他见识良多,收获颇丰,而他的“母亲”王太后整日在情爱里醉生梦死,除了嫪毐的话,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吕不韦倒是真心拿他这个秦王当儿子,可重点在“儿子”上,不在这“秦王”上,唯一幸运的是啊,这些人数十年所作所为,倒是多为秦国强大而服务,只是无一人是为他。
嬴政偏头看向立在高梯之下的李斯,收敛起笑容,人人心中皆有所欲所求,他自然也不例外。
李斯感受到投注在身后的目光,只觉得芒刺在背,大王与廷尉每每见面便不得好心情,今日也不例外,或许是为了项太傅吧,李斯吞了吞口水,将脑中的迤逦压下,可这思想忍不住还是窜了上来。项太傅这些年一直挂着”太傅“的官职,却常年居住在雍城廷尉府,没遮遮掩掩,也没避着谁,究其为何,怕是咸阳城内除了被死死瞒着的太后也无人不知了。后来太傅辞官,大王没许,可终究还是放了项太傅这些年的安稳,但从那时起,大王与廷尉之间的关系似乎就变得诡异莫名起来的,这个选择,大王表面上云淡风轻,可从结果看来终究是记在了心上。
话说回来,近些年,军方的局面能缓缓破开,也多亏项兄在争取到蒙骜一门的忠心的时候起的了大的作用。连带着项兄的徒弟乌家堡乌庭威也得了大王的青眼,到底是一同从赵国回来的关系究竟是不一般。李斯心下叹息,有些怅然摇了一下头,他眼看着大王这些年一步一步的成长起来,无论处境如何艰难,都暗自忍耐强撑了过来,他是一个好的帝王,也立志做一个好的帝王,只是若是有项太傅的帮助,说不一定大王这路会走的更顺利一些。
而这嫪毐如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的身份戳中的怕不止是吕不韦为首的赵国一派的关系,还有以华阳太后为核心的楚国一脉,现如今的他的处境才是真真正正如踩在刀尖儿上。
这事情大王严令不能让项少龙与王太后知道,有的事情不是非得这个人去做,只是这个人在这个时间最合适。李斯摸摸唇边那一撇因为联想蹁跹而跃动的胡子,将脑中的思绪强行按下,这场合他身肩望风之责,倒是不适合再东混西想了。
项少龙已经很久没有踏足咸阳了,这些年,他在雍城与连晋两人过着平凡也不平凡的日子,他看着连晋时时如临深渊刻刻如履薄冰的周旋在秦国的政治旋涡里,他就这一生唯有的任性与柔软全给了自己,这份心意,项少龙不可能不珍惜心疼。
他爱他,恰好他也爱他,所以他选择了留下,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选择了留在战国的缘故,通讯器就再也没有亮起来了。
今日,他是来参加蒙骜的葬礼的。
几年前函谷关战场上蒙骜已是六十岁的年龄,又受了伤,这几年,秦国东征西战,多数托付在蒙骜与王翦肩头之上,蒙骜的身体情况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项先生好,”是蒙骜的孙子蒙恬,他之前偶然见过几面,不是十分熟悉,如今竟然也长的这般高大了。蒙恬偷看看着被项少龙用手握住的小少年,这孩子就是廷尉府的大少爷吧,没想到与项先生关系竟比父子还亲昵,蒙恬突然想起咸阳城中的那个传言,脸上不禁浮起一抹红晕,连忙拱手行礼:“小子蒙恬,拜见先生。”
蒙恬打量着项少龙,项少龙也在打量着蒙恬,将门世家的子弟,眉目俊朗,豪气大方,应该就是那个不叫匈奴南下牧马的蒙恬了。
松开握住子期的手,将子期推到蒙恬面前,“叫蒙恬哥哥。”
这次蒙骜去世,其实项少龙本不想带子期来咸阳,但子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