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的是大牢,大牢的地上,是被堆得白花花的男性女性躯体。而那些躯体都已经成了一个个干尸。还有一些未着寸缕,眼神已经是失去希望的僵化。整座地牢弥漫着浓重的绝望与尸体的臭味。
墨染沉默了一下:“是很脏。那就把这里洗干净好了。”他看看四周,慢慢站直:“先说明,我讨厌尸臭味。”
君流云没有说话。然而眼神一片冷凝的杀意。
“世叔?”
君流云放飞的思绪被闻人越的声音拉回,抬头看着上官烨。
看过君流云的伤,上官烨露出了凝重的神情。这让闻人越顿时整个不好了。
“流云哥哥伤得很重吗?难道世叔也没有办法吗?”
上官烨沉yin了一下。低头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君流云。
“你的脊椎断了。”
“我知道。”他神色淡漠:“只是阿越不死心而已。”
闻人越捂着嘴,眼泪忍不住淌了下来。
她的流云哥哥,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吗?她那最是骄傲的流云哥哥,从此以后,永远无法站立……
“你的脊椎断裂程度很重,如果放任下去,很快你腰部往下就会慢慢失去知觉,到时候也会影响到你上半身的知觉。我可以帮你接上,只是即使接上,也只是让你身体恢复知觉,想要站立需要将筋接上,但是……”他皱皱眉。
“无妨,这样就可以了。”
“可是流云哥哥!”
“阿越,只是不能走而已,我可以照顾自己。”他看着自己的腿:“反正我也没有出门的打算。能不能走,其实影响不太大。”
闻人越一震,不再说话。
“这三天你先按这个药方吃药,三天以后,开始治疗。”
上官烨开出药方递给管家。
“筱筱,走了。”
一直是个小透明的几乎快被人忽略的韩筱点头,随即和上官烨离开。
“他认出了你。”
“眼神相似,从来不代表什么。”
“筱筱,你今天看到他这个样子,当真没一点触动吗?”上官烨皱眉。
“师父,我说了,墨染,早就死了。我抵了命给他,此后他无论什么样,都和我无关。”
她回头看着上官烨:“师父,我是韩筱,不是墨染。”
“那你们当初一起在江湖行走的感情呢?你一点也没触动吗?如果你没有,为什么要为他豁尽性命去闯龙潭虎xue?”连他都忍不住都叹息君流云,反而筱筱一点没反应。
“师父。”他的徒弟转过来,眼神平静的犹如一片死水,激不起半点浪花:“所以我不是把墨染抵给他了?我对他的所有的感情随着墨染的死已经都随风消逝了。”
“所以,无论他如何,其实你都不会有反应了是吗?”
“我为什么要有反应呢?”小徒弟歪着头,一脸困惑,带着委屈。
上官烨的心直直掉下去,落不到底。
他的小徒弟,那个当初怀着无尽热情,天真可爱,憧憬并坚持着一生一代一双人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彻底不见了。
她某一部分,好像已经彻底的死绝了。
难道真的晚了?
“师父?”
韩筱给自家师傅倒杯茶,敏锐的发现自己师傅好像心情不太好。
具体表现在师父在这局棋盘里面已经赢了她十几手了然而竟然不吱声,直到小徒弟自己赢了刚觉得开心然后被师父手一指才发现自己哪是赢了。
分明是刚下没多久就输透了。
这是很少见的。
“师父,怎么了吗?”
“碰到一个不太配合的病人还不能出手打下去,偏偏除了治病其他方面都很好,让人气闷。”
自那天以后,上官烨没在韩筱面前再提起过君流云,关于病情之事他也没提,而韩筱也没问过。显然一点兴趣也没。
韩筱没做声。
上官烨留在流云山庄已经一个星期了。
是的,到今天正好一个星期。
当初放言三天后治疗,准备七天后离开的他们,一个星期后,还没走出流云山庄。
原因自然是那个不配合的病人。
君流云本来底子不错,然而在受了重伤情况下不肯好好休养,十几天拖下去就是一脚踏进棺材的状态,按理说应该慢慢修养,但是脊椎的伤若再拖下去以后治疗会很麻烦而且凶险,所以上官烨才准备用猛药,意图尽快解决,不留后患。
然而君流云很不配合。
他的不配合并不是不吃药不吃饭,而是什么都吃,但是他心病太重,药吃了效果也是不佳。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求生欲很低。
求生欲低,又是非常危险的治疗,上官烨并没有把握自己出手以后,君流云能够活下来。
他自己失去过爱人,非常能够体会现在君流云的心态,这种事外人帮不了,只能自己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