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
他把脸更压低一点,低低的用气声问徐仲晚:“哥,我们非亲非故,为什么你要收养我?你又为什么要给我治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
原因一直很明了,那就是他贱的。
一年前是,现在也是,是他令人憎恶的同情心无的放矢,自寻烦恼。
徐仲晚实在受不了蒋池突然发神经的咄咄逼人,他现在可真后悔,他当初就该让蒋池在医院自生自灭,抬手就一掌摁向蒋池那张欠揍的脸,把蒋池大力推开的同时立即起身。
往后一个趔趄,蒋池在惯力下倒退两步,刚站稳,就听徐仲晚不答反道:“国内医疗有限,过几天我给你安排出国治疗。”
说完,他拎起椅背上的大衣披上就要出门。
“为什么!?”蒋池突然在他身后怒吼一声。
徐仲晚被那爆发的大嗓门震得脖子一顿,刚伸向门把的手就僵在半空。
随即又听蒋池吼道,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你为什么要非要我想起以前的事?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难道不好么?既然以前的我选择忘记,那那段记忆肯定让我很痛苦,你为什么要让我想起?”
“你知不知道每天我都在同一个噩梦,我总是梦见那个女人反复从十五楼一跃而下,然后浑身是血地死在我面前,一双充满怨恨目光的眼睛死死瞪着我……一次又一次,那么恐怖,你知道我每次醒来多害怕吗?啊?”
“你知道吗!”
最后一声发泄的吼叫落下,空气中全是蒋池急促又凌乱的粗重呼吸声,徐仲晚感觉耳朵嗡嗡响,好像要失聪。
他缓缓停在半空的手颤了一下手指后,缓缓缩回,然后转过身,一动不动望着双眼通红的蒋池泪光晶亮,双拳紧握,胸膛剧烈起伏,好不委屈而渴求理解和安慰的可怜模样。
脑子里回荡着蒋池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徐仲晚似乎被问倒了,他想,蒋池说的好像没毛病,是啊,蒋池忘了自己犯下的错,那样一个让人无法原谅的罪过,他为什么要蒋池想起来?
蒋池是承受不了才选择忘记,如今物是人非,除非时光倒流,一切重头再来,不然蒋池现在想起来又有什么用?
用他的余生去内疚,去忏悔,永远活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吗?
即便当初的苏慧琴再怎么怨恨蒋池这个儿子,终究是亲生的,死,她也是不知所措,九泉之下也是不愿意看到蒋池一生活在痛苦的Yin影里。
望着眼前这个曾经多么嚣张跋扈的孩子,如今一无所有,在痛苦里挣扎和反复煎熬,徐仲晚又想,是他又做错了吗?
他是应该选择包容这个孩子,从此好好调教,让他在重新做人吗?
气氛在这一刻陷入难言的沉默。
见徐仲晚凝望着他不说话,蒋池的情绪逐渐在沉默中冷静,直至他的呼吸彻底平复,他松开了拳头,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徐仲晚。
走向那个,他一直想要拥抱的老男人。
脚步停下时,蒋池做到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渴望已久的老男人拥入怀,他嗅着老男人独有的气息,呜咽嗓子说:“哥,我求求你,别赶我走,我只有你了,哥,我只有你了……”
徐仲晚在挣扎的思想里游荡,像个不会动的木雕,就那样让蒋池抱着,耳听蒋池一遍遍残忍的奢求。
直至蒋池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怀抱,用他含泪的嘴唇吻上他。
“蒋……”他反应过来时,才张嘴,蒋池趁机伸舌探入他的口腔,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地深吻他,掠夺他的呼吸。
由于二人身高差距,徐仲晚被迫仰着头,且不说他反感蒋池的亲吻,他的脖子也酸得厉害,于是挣扎着推开蒋池。
然而蒋池特别“善解人意”地托住他的后脑,顶着他将他压上身后的门板,一来让他省了力,二来更进一步方便侵略他的唇舌。
25
蒋池是被徐仲晚狠狠一巴掌甩开的。
打得蒋池面部肌rou麻痹,牙齿都感觉有点松,可见徐仲晚下手力道有多重。
在此之前,徐仲晚又一次心软,本来都要打算愿意接纳蒋池的。
可是蒋池太让他失望了。
而且蒋池当面对他说了那句喜欢,又强吻了他,他不能再让蒋池呆在他身边了。
不然,一切会重蹈覆辙,他和蒋池都会万劫不复,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蒋池,我累了,你走吧,你要去哪里都可以,我也不会再逼你想起过去的事,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再无瓜葛。你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徐仲晚强忍恶心,用手背抹去唇上不属于他的shi润,尽量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决绝的话。
他感觉,他是真的累了。
他再也承担不起蒋池带给他任何的伤害。
他本来也没有挽救蒋池的义务,谁爱谁接替。
蒋池闻言看着徐仲晚瞳孔骤缩,捂脸的手也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