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忍不住泪目。大多戏众此处有感伤情,无外乎见不得好人落魄,而于阿Yin,还有另一层意味。
温素衣裹着包额,上台唱哭头时,阿Yin心中的,就算罢了。
韩听竺千防万防,没料到挨着戏台子最近的那间包厢,有人拿了狙击枪。人人盯着戏台子,一出大体温情的故事,其中最悲情的片段,总是不容错过的。阿Yin对兵器枪械一向不懂,韩听竺和唐叁却见得多。那杆枪找位置对准时, 02 两个男人同时发现。唐叁箭步冲上前,下意识地以自身挡住韩听竺。
可“嘣”的一声枪响后,唐叁紧闭着眼,却没感受到痛楚。周围楼上楼下的看客尖叫着四散奔逃,韩听竺的人有的进来对着那边开枪,有的循着枪声去找。唐叁睁眼,回头,却见着自己一向敬重的阿姐瞪大着眼睛,嘴也微张,但说不出一句话。韩听竺整个人抱着她,子弹从后胸穿过,阿Yin恍惚感觉到那一下打的自己身体都感觉顿了顿。
“先生!”
唐叁在唤,想上前,却不敢动。他想不清楚,自己明明已经护住了韩听竺,包厢里的三个人,最该受伤甚至身死的应是自己,为何韩听竺被穿了心脏。
可那狙击的人,瞄准的根本不是韩听竺。
而是阿Yin。
韩听竺细看出角度略有偏差,唐叁挡在他身前,他便转身护住了阿Yin。毕竟谁也想不到,对方瞄准的是个女人,对不对。
那一刻,真正的两心相映。
阿Yin好后悔,实在好悔。他穿白色长衫,衣摆还用银线绣着飞鹤祥云。整个背部晕满了血,好像又透过前胸,淌在阿Yin身上。她忘记了自己那日穿的是正红色旗袍,还是暗红色,又有可能也是白色。记不清了,血染的太夸张,她记不清。
“韩……韩听竺……”
泪水比声音先一步出,手实在是抖,颤着摸他挂满薄汗的脸。
“听竺啊……你别吓我……”
他撑出了个笑,阿Yin听得出来,气息实在是微弱。
她大抵骂过他两次蠢,彼时不知,眼前人最蠢的是有一日亲自为她挡子弹。她一只活了千年的鬼,心脏虚假平稳地跳动,即便枪弹穿过,叫药叉用法术也就医好了。何以至于要你一个凡人挡?
阿Yin叫唐叁帮忙,两人撑着韩听竺下楼,要出门坐车,要去医院。
她急匆匆安抚,不知最该被安抚的人是自己。
“听竺……你坚持住……我们去找李医生……”
到了戏院门口,他脚步愈加慢了。不过入内半个时辰,天空飘雪了,雪花很大很大,阿Yin甚至觉得,那白茫茫的一片,要把她压垮了。
可压垮的不是她,是韩听竺。韩听竺向下坠,直到倒在地上,阿Yin跪下抱他,他们彼此实则都意识到了,这是何征兆。
他攥紧她手,破天荒的两人手掌同样的凉,记忆里,只有阿Yin才凉,韩听竺热。
她泪水收不住闸,哭的实在凄惨,“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韩听竺……”
“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我怎么办……”
“求求你……我们去医院……李自如一定救得过来……”
雪花落在韩听竺脸上,她胡乱伸手去抹,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也染上了血。胸腔快速起伏着,声音都变得沙哑,叫唐叁:“快帮我扶起来他……还有救的……”
可唐叁看着戏院门口,目之所及,一片鲜血,他红眼立在原地不动。
被韩听竺攥着的手收紧,她注意力又放在怀里的人身上。他最后的力气,用来把她那只冰凉的手,带到面前。从中弹到现在,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几次张口,亦是气音。好似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听竺……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
手带到面前,依旧是那般虔诚地,印上一吻。眼皮很沉,可他要坚持住,紧紧再看一眼阿Yin,刻在心里。孟婆汤他一定不喝,阿Yin的样子,他不能忘。
手又落下了,阿Yin哭喊骤停,心中仿佛有一座寺庙里书了“风调雨顺”四字的钟,被狠狠地撞了声。
“韩听竺!——”
他不应了,亦没动作了,再细小的举动,她都敏感地捕捉得到,可什么都没有,他平静的可怕。
唐叁对着雪花不断飘落的天,打了三枪,听到枪响的手下带着抓到的人,回了戏院门口,沉默无声。阿Yin听得到周围不断地脚步,碎而杂。她伸手合上他眼,整个人佝偻着,额与额相触。
声音变得很低,很小。细数其中,三分委屈,七分悲凉,“观澄……观澄……”
你就是阿Yin的观澄啊。
民国31年1月16日,农历冬月最后一天,她再度永失所爱。
忘记怎么回到家里,下人急匆匆地上前报,太太和先生前脚刚走,那黑猫不知怎么爬上的房顶,掉下来摔死了。
话音落,见着车里血染白衫的韩听竺。
次日,韩听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