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高华。神色却如远处山岭,深远莫测。
纤长严华的手向人卓端起酒杯,示意她接过。
人卓行了一礼,恭身接过,杯中是西域的葡萄红酒,在这略显几分异域的高亭里,倒是宜情宜景。本该细细品会的东西,被她牛饮一般,一饮而尽。
“我叫你前来,只是说说闲话,顺便交代几句。”
人卓凝眸望着她,她的嘴总是抿的紧,神态端肃,一点也不像是会跟她这等臣子说闲话的人。
“民间都说,是我犯了错,母皇暴毙之后,崔氏才扶持着新皇,我那空有良善之心没用的妹妹,肃清内乱,登上了皇位。”云王两根瘦削却有力的手指,执起了自己的酒杯,随意的把玩着。“我确实并不清白无辜,盐务问题也并没有那么简单。我,确实不是什么良善忠义之辈。”
“我心中好奇,殿下心中可算有万千黎民?”
“有,却未必是第一位的。”
“殿下心里的第一位是天下,是盛朝的江山。”人卓抬头看了云王一眼,云王也看着她眼中略有深意。
“没错,对本王来说,少数的百姓和盛朝的江山比,是可以牺牲掉的。”
“若是不冲突,百姓的福祉也代表着盛朝的江山,必然也是殿下心中的第一位。”
“你知道,本王向来是不管什么正当还是不正当手段的。”云王凑过来,深深的看到人卓的眼睛里,人卓几乎能闻到她身上若隐若现的檀香味。
“但是本王,愿意让你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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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岳书崖(改)
人卓粘上胡子,画粗眉毛,扮作了男装,晃晃悠悠的坐在马车上打瞌睡。
秦淮与她书信联系过几次,信中她也略有交代,如今去见他,还是用了司徒昔的名。
如今秦淮已经不同往日,虽有几分恩情,就这么去挟恩图报,到底是让她有几分惭愧。另一边的秦淮却是高兴的很,早早的打点好她的住处,扫榻以候。
马车几个摇晃慢慢的停了下来,小厮撩开车帘,扶着她走了下去。
后面是窄窄的山路,马车就不能进了。人卓步行走了上去,一进山边觉得清凉幽静,是个潜心治学的好地方。凭岳书崖住着不少学子文士,乃是盛朝极富盛名的学问之地,一般人却是轻易进不来。
曲径通幽处,逐渐开朗成平地。
秦淮和朋友等候在门口,看到越来越近的故人身影,喜不自禁。
他还是穿着素净整洁的青灰色长袍,清隽儒雅,长身玉立,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几分书墨浸染的独特气度。
人卓一看见秦淮,脸上就忍不住带了几分笑意,直到看到他身边的人。她腿肚子猛的一颤,脸色顿时就绿了。
秦淮见她走的慢了,向前几步凑过来,领着她笑眯眯的介绍道:“司徒昔,这是我的好友君怀远,怀远兄。”说完他又高兴的拍了君怀远的肩膀。
人卓当然知道他是谁,顶着他打量的视线,觉得浑身都在抽抽。
君怀远不动声色的扫了她几眼,神色如常的点点头,并未觉得这后生有什么不对。
她可不敢也点个头就完了,就算不是弟子,也是后生。人卓恭敬的行了一礼,低声说道:“君先生。”
君怀远这才正色了几分看着她,对她如此恭敬感到十分诧异,虽不爱和这等白丁往来,毕竟也是他好友秦淮的朋友,也算是平等相交,却行了晚辈礼。
“不必如此拘谨。”君怀远和缓的对她说。
她不能不拘谨,她都要拘谨死了。人卓胆颤心惊的走在君怀远身侧,他身上的淡淡墨香直冲头顶,只觉这道路格外漫长,连另一侧的秦淮说了什么都不清楚。忽然脚下一滑,秦淮飞快的握住她的手:“小心看路。”
君怀远看了一眼人卓被握住的手,淡淡说道:“秦兄对此子,倒是不一般。”
人卓想抽抽不回来,秦淮笑眯眯的看着她,毫不避讳的柔声说道:“司徒待我有知遇之恩,自然与旁人不同。”
人卓在君怀远若有所思的视线下,背上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凭岳书崖既然叫书崖,有一部分的镶嵌在悬崖上了,从某些窗内望去,只觉的高远。
安顿好后,人卓借故有几分不适,缩在房间死活不出来。她抚着胸口,心绪难平的蹲在地上,一阵后怕。若是被君怀远认出来,这,用何颜面以对?
小童进来,为她带了些晚饭。
人卓问他:“君先生走了没?”
小童扎着两个朝天揪,眉毛皱成了一团:“你这么不喜我家先生?”
“你家先生?”人卓瞬间就想跪了,秦淮和君怀远关系这么好了?小童都可以互相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