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将人轻柔的放在床榻上。
纱帐被人取下,将里面卷缩在被褥下熟睡的,眼角殷红的纳兰遮得严严实实。
纳兰予站在纱帐外,金乌悬空霞光漫天才化作灵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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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光神殿。
往日不见踪影的长老会道君坐在殿中,皆道服加身燕尾法冠束发,看着年岁有大有小,容颜全是一等一的俊美。
冰夷族人,没有哪个容貌是有瑕疵的。
“这次又是个什么打算?”
“……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不能再少,否则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看城主的意思,明非殿下难逃一劫。”长老会的人窃窃私语,时不时低声附和几句。
照他们看来,弱水暴动一事,若要解决再简单不过。派几个修为元婴以上的子弟,最好是血统比较接近嫡系血脉的,命他们以身殉海,既平息了弱水又让摇光城名声更上一层,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左右冰夷族人同人族不同,修为破元婴期的冰夷腾蛇,若身死,则元婴可自行夺舍。换副身体罢了,虽说日后就不再是冰夷人了,但看在他们以身殉海的份上,也不是不能让他们回来。
然而他们刚刚提出“以身殉海”的方法,就被纳兰予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原因有二:
一,逐月秘境尚不稳定,若现在平息弱水,只怕刚刚确定方向的秘境会突然消失。“以身殉海”之法过于残忍,谁也不能保证身死的族人能顺利且安然无恙的夺舍。
二,平息弱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弱水自上界倾倒以来,就一直活动于归墟附近的海域,平时被权杖镇压,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暴动,致使海底地龙翻身。若海龙翻身,无相界就会遭遇数万年来最大的海难。
他跟纳兰想的一样,只有将弱水赶去归墟,并将归墟封印,才能永绝后患。
只是封印归墟非一时三刻所能完成,所需的灵力,鲜血、天时地利,缺一不可。
如今弱水已经暴动,海龙随时都有可能翻身,黑海又在作乱,想要在海难前封印弱水难如登天。
现在摆在摇光城面前的有两个问题:一,平息弱水;二,逐月秘境。
弱水在无尽海下,逐月秘境在琉璃海域下,两者虽同在海底深处,距离却有千里。倘若海龙不翻身,逐月秘境无碍,若海龙翻身,逐月秘境如殃及的池鱼。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安安心心的去逐月秘境寻传承寻宝,根本不可能。
总而言之,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弱水。
一道灵光破开云层,自天而降,落在摇光神殿殿门前。
纳兰予走进大殿,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长老会瞬间静了下来,起身抬手行礼,“见过城主!”
白玉砖上寒雾开道,纳兰予坐在三十二层玉阶上,容色之俊美,比夜空中的星海还要耀眼。
他穿着繁复的道袍,墨色的燕尾冠将乌发束得整整齐齐,同金丝银线勾勒而成的符文滚边广袖逶迤在后,优雅威仪,整个人如同日月悬空般不可仰视。
“坐。”这声音又冷又沉。
长老会轻摆云袖,端坐于矮几后,容色俊美冰冷,一点也看不出方才交头接耳的举动。
“弱水之事,刻不容缓。汝等可有商量出什么方法?”纳兰予问。
“如今这情况,封印归墟实属异想天开,何不取个折中之法,先将弱水平息,等逐月秘境之事落下帷幕,再行封印之举。”有人出声。
“你说平息就平息,数万年来,谁平息过弱水?若是平息到一半,弱水又暴动该怎么办?岂非叫我族中子弟白白丢去一条性命?”
有道君冷嗤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叽叽歪歪的,依我看,不必理会那些人的死活。弱水爱暴动便暴动,海龙翻身便翻身,大不了我冰夷族人再迁居深海。”这位一向不屑于跟人族打交道。
“你说的容易。”先前开口的道君冷笑,“若不是西天涯施压,我摇光城会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那些jian诈的人类,说弱水只有我们冰夷族才能平息,便将所有事情压在了我等身上,明摆着让我们去送死。”
即便是大乘期修为的修士,又有哪个敢说自己能在海龙翻身的情况下逃脱?
其实长老会的人都很清楚,想要彻底封印归墟,只有一个办法——让冰夷族的嫡系血脉去归墟祭坛割rou取血,如此方可镇压权杖和弱水。
只是数千年来,族中嫡系血脉仅剩这么几个,别说割rou,就是取一点血,长老会的人都要觉得会心痛而死。
这个办法不行,绝对不行!
想来想去,都没有可行的方法。反正都要有人牺牲,反正海龙都会翻身,他们冰夷族又不是大善人,做什么要为了人族进逐月秘境而费心费力?
离川道君说的是,干脆不要理会西天涯同人族的死活。想要他们嫡系血脉去封印归墟,那是不可能的,他们长老会头一个不同意!
纳兰予根本没注意听底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