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不说话
97.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后来是程栋把恍恍惚惚的林臻送回家的。
程栋不知道的是，有些最糟糕的事已经在那晚就发生过了，没法再挽回了。
林臻转头四下看了看，“我在中心广场。”
她的孩子没有名字，不会出现在这上面，可它也是一条命。
江逾白毫不犹豫地点头，“会啊。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
江逾白本来没有安排这个时候回来的。他还有最后两周的行程，排得很满，几乎是演完就要飞下一个城市，适应排练两天就要登台。
林臻顺着台阶往下，走到那块新立的石碑前，一个个地看那五十几个名字。
林臻盯着静止画面里的江逾白，一时间不能思考。
她一直都没有问过江逾白那晚去哪儿了、发生了什么，就是怕有这种结果。
程栋好像在替江逾白开脱：“江逾白应该是一开始被人在饮料里下了药，后面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是听警察局的兄弟说的，现场搜出了大量冰毒，江逾白没做毒检，就被家里人捞出去了，所以也不清楚他到底沾过毒没有。冰毒你知道吗？一次就会上瘾，复吸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如果他那天晚上溜过冰，那不管后来是不是戒了……以后都是定时炸弹……你再怎么爱他，也要考虑清楚，再不济，也得看紧他一点……”
林臻给Snow倒了水和猫粮，铲了屎，拿着手机出了门。
（江：我的可可爱爱是不是已经让各位姨母忘记我曾经的劣迹了？希望老婆也能忘记就好了……）
但现在的结果比她想象中更可怕。
林臻抖了抖嘴唇，努力镇定着问：“逾白，如果我造不了人，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她因为那一晚的经历，有可能这辈子都做不了妈妈了。
林臻无力地笑笑，趴去他肩上叹气说：“可是我不够啊……”
临走前程栋再三解释：“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跟江逾白分手，我只是觉得你需要知道，这是为了你下半辈子好。你要跟他在一起也没关系的，知道了这些事，才能避免更糟糕的情况发生。”
林臻恍然地点头。
如果江逾白知道程栋手上有那样的视频，他可能都不会答应把程栋救出来。
每一层台阶都新装了整整一圈栏杆，上下台阶的空隙仅容一人通过，再也不会发生踩踏事件了。
江逾白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江逾白一路冲下去，蹲在她面前叫“臻臻”。
林臻回答了三遍“中心广场”，才听见他在电话那头猛然地停止了呼吸，安静了许久才说：“那你等我。”
林臻抬起头来，摸摸他脸颊问：“怎么不系围巾？脸都冻红了。”
江逾白先是在画面中那个俱乐部的吧台上喝酒，然后趴下，然后被人带进了房间。
中心广场离家很近，走路也不过一刻钟就到了，林臻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这里来的。
江逾白从来没有要跟她坦白那晚的意思，他应该清楚，如果被她知道了那晚的事，她可能就不会原谅他了。
她不知道到底哪一个事实令她更加痛苦。
猫的寿命只有十几岁，Snow已经活了一半了。再过几年，它这个孩子就要离她而去了。她可能就不会有别的孩子了。
江逾白连着发了几条消息没有找到她人，就开始给她打电话。
江逾白紧张地握住她手，一时却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
江逾白匆匆跑过来的时候，林臻坐在最底下的一层台阶上，对着这块碑在发呆。
江逾白很久没有讲过电话了，声音有些胆怯地叫了一声“臻臻”，然后就着急地问她在哪里。
这晚刮着凛冽的寒风，空旷的广场上杳无人烟，林臻站了一会儿，开始觉得手脚冰凉。
江逾白那晚一个招呼都不打地抛下她，是去了这样污糟的地方。
她只是想出去走走，吹吹冷风或许会清醒一点。
走了不知多久以后，她开始收到江逾白的信息，问她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家。
林臻看了一会儿他的消息，没有回复。
（娶老婆不易，白白叹气。）
Snow跑过来挠她，喵喵叫着往她腿上跳。
林臻木然地弯腰撸它。
江逾白把她从肩上拉下来，捧住她脸说：“臻臻，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程栋走了以后，林臻一直坐在玄关处的长椅上。
雕塑群前方有一小块石碑，是去年竖的，纪念的是那天夜里在踩踏事件里死掉的五十几个人。
痛的那个跨年夜。
广场是下沉式的，几十个台阶走到最底部，就是纪念抗战胜利的巨型雕塑群。
他可能碰过毒品。
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林臻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