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一饮而尽,望着薛楼月手中空空的酒杯,红唇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周侧妃句句恭维,光拣着薛楼月爱听的说,两人倒也算相谈甚欢,只是,薛楼月刚夹了几筷子菜,便觉得腹中隐隐有些不对,继而一阵钻心绞痛袭来,她一手捂着小腹,面容扭曲,痛苦不迭。
周侧妃一脸关怀,“姐姐这是怎么了?”
薛楼月痛的神色恍惚,眼前一片重影,望着周侧妃的红唇开合,大叫道,“这酒,这酒有问题!”
说话的功夫,薛楼月的下裙已经渗出一团血迹,周侧妃面不改色地望了一眼那抹鲜红血色,执起鎏金酒壶又斟了一杯酒,仰头饮尽了,莞尔一笑,“姐姐可瞧见了?这酒什么都没有,妹妹喝了安然无恙,怎么到姐姐这儿便有毒了?莫非”
周侧妃话说一半,突然抬手指着薛楼月,高声道,“莫非姐姐刚刚栽赃了永嘉县主,又想栽赃陷害我不成!”
印象中,周侧妃总是一脸温婉柔弱,此时薛楼月见她这般笑意晏晏的诡异模样,简直是汗毛倒竖,簌簌发抖。
等怀敬闻讯入内的时候,薛楼月的裙衫已经尽被血色濡shi,冷汗沁了满头,面色苍白如金纸。
周侧妃一把抱上怀敬的腿,泫然欲泣道,“王爷,王妃姐姐她失心疯了!姐姐先是谋害柳姐姐腹中孩子不成,栽赃嫁祸永嘉县主,如今我好心来探望姐姐,姐姐误饮毒药,竟是又想栽赃嫁祸到妾身身上!妾身实在冤枉!”
薛楼月对柳侧妃下手的事情,怀敬心中尚怒气未消,闻言,朝薛楼月冷冷一瞥,“太医何在?”
太医已经为薛楼月诊了脉,躬身道,“回小王爷,王妃服下了极浓烈的凉药,身子严重受损,方才下身大量出血,只怕只怕这辈子都无法受孕了。”
薛楼月闻言,登时如遭雷击,痛不欲生,双目猩红,几欲泣血——没有子嗣,便是犯了七出之名,她如今众叛亲离,若是连个傍身的子嗣都没有,叫她后半辈子拿什么做依仗!叫她如何和柳氏那贱人抗衡!
薛楼月跌坐于地,神魂恍惚不清,煞白的面容上泪如雨下,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儿来,不住地摇着头,撕心裂肺地叫道,“王爷!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怎么会自服毒药!?是那周氏害我!那酒菜中有毒!求王爷为我做主!”
周侧妃掖了掖颊边泪水,委屈道,“王爷不信,差人验一验这桌酒菜便知道是否有毒!便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谎话!”
怀敬一声令下,当即有下人上前查验酒菜,只见那银针上光亮如常,并没有任何毒物的痕迹。
怀敬冷笑一声,俯身掐住薛楼月的苍白脸颊,“你这贱妇,谋害本王一个爱妃不成,就还想谋害第二个!你服下这等虎狼毒药,宁可自损一千,也要杀敌八百,何其毒也!”
“把这贱人五花大绑起来,押入柴房!”
说罢,立刻有两三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拿着麻绳上前,把薛楼月捆了个结结实实,全然不顾她身下还淌着殷殷血迹。
周侧妃还在嘤嘤低泣,怀敬被哭声惹得心生不耐,斥道,“哭什么哭!眼下这贱人屡屡惹是生非,不配在府中为嫡妃,柳侧妃怀着身孕多有不便,周氏,你且先握着管家诸事,把着贱人看管好了,本候定会重重赏你。”
殊不知,周侧妃便是裴勍安插在怀敬身边的暗桩,名讳十七。她奉命行事,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设下陷阱叫薛楼月服下凉药,好生惩治一番,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地得到了勇毅王府的管家之权。
手揽内宅大权,以后里应外合,传递密信暗号,行事起来自然方便许多,这实乃意外收获。
周侧妃心思百转,面上却娇羞道,“妾身不要王爷的奖赏,只要王爷好好疼爱妾身。”
怀敬揉了一把周侧妃的细腰,笑道,“这有何难,本王今晚便去你房中歇息。”
说罢,怀敬带着一干人等大步离去。
望着怀敬远去的背影,周侧妃脸上的娇媚笑意渐渐消失于无形。
那酒壶虽小,却内有乾坤——酒壶腹中设着一层隔板,将酒壶隔成两个空间,一边装满了下毒之酒,一边装满了无毒之酒,斟酒之时,只有按下隐藏在酒壶手柄处的机关,才能斟出毒酒,反之,斟出的则为无毒之酒。
旁人不知这酒壶中的乾坤,更不知道斟出毒酒的机关之所在,自然以为酒菜中无毒。故而,薛楼月身中的凉药之毒,也和她毫无干系。
帐中只剩下周侧妃和薛楼月二人,薛楼月被五花大绑着瘫软在地,已是奄奄一息,她双目如含血,恨恨望着周侧妃的神情变换,满心难以置信,惊呼道,“你你到底是谁?!又为何如此处心积虑地害我!”
周侧妃褪去脸上的柔弱娇媚,笑里透着一股子森森寒意,“王妃娘娘,是你害人太多,如今,报应找上门了。”
薛楼月登时丧魂落魄,惊惶万状,连连尖叫道,“难道你!难道你是薛亭晚的人!?”
周侧妃不置可否,一步一步走进了,扬手撕了薛楼月的一层外衫,然后将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