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将阿碧推出门,“好好好,阿碧姐姐尽管去凑热,这里翠儿瞧着。”
阿碧笑着小跑的追上自家夫人,“夫人,走慢些,地面shi滑当心摔着。”
书房当中放着一张花梨纹的大理石桌案,案头磊着两摞书籍,并文房四宝,各色笔筒。挨着东墙书架的角落放着一个斗大的汝窑广口花瓶,插着满满的一瓶子腊梅。
西墙当中挂着一大幅云蛮交界的行军图,其中晋城通往边关最后一座城池的路线均被红笔标了出来,包括何处露宿,何处住店,何处是驿站。
墨迹未干,明显刚刚标注不久。
薛长风则是在离大理石桌案一丈开外的位置站着,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个方形的沙盘,他一边根据记忆做着边关地形图,一边跟沙盘对面站立的苏镇南说话。
“你手里拿的那些都是我这几年对蛮国那边情况的一个总结,其中有几张写得是临近几个小国的情况。写得仓促了些,你看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我。”
苏镇南将目光从纸张上移开,“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薛长风脸色淡漠,当即直言道:“不想有人因为你一时的错误决定而白白送了命。你若是要感激,不妨说说你是怎么打赢左大将军的吧?”
苏镇南没有急于回答,而是走回书案前,将手里的一叠纸张放下,这才伸手将悬在书架上的一把宝剑取了下来。
“呛”的一声,将剑身从剑鞘中拔 出来,不答反问的看着薛长风,“妹婿觉得这宝剑如何?”
薛长风没有注意到苏镇南对自己的称呼有了改变,一双狭长的眸子扫向那把宝剑。
“剑长两尺一寸,剑身玄铁铸就,剑刃锋利无比,透着凛冽的寒光,可照人影。剑柄雕刻着一条黑色四爪金蟒,威严而大气磅礴,当算得一件难得的宝贝。”
“妹婿眼光不错,这把承影剑便是左大将军昨夜送来的。”
“这是为何?”
薛长风越发不解,这左大将军没什么爱好,唯独喜欢收集宝剑。
九年前,他曾亲眼瞧见左大将军为了买一铁匠铺祖传的宝剑,赤膊着上身给铁匠铺打了一个月的铁,这事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世人都说左大将军爱剑如命,又岂会主动送给苏镇南。
“妹婿多年不在晋城有所不知。这左大将军虽然爱惜宝剑,却远远不及对他家中那位娇妻的喜爱。如其说是我打赢的左大将军,不如说是他故意输给我的。”
苏镇南说到这,故意吊薛长风胃口般,慢吞吞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这才继续道:“他的那位娇妻一连生了七个女儿,如今又怀孕了,据说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带把的,他那娇妻也是个虎的,撂下狠话,说是如果这一胎他左大将军不陪在身边,就将孩子送进宫里当太监。怎么说,我这也算是救了他们左家,送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也就不是什么大事喽。”
薛长风听完,心中唏嘘了片刻,便再度将注意力投到了沙盘的制作上。
薛长风的脸在烛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而他却好似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全神贯注地屏息凝视着沙盘里,已经成型的地形图,其中不仅砌有高山、丘陵、城池等,甚至安置了铁槽,内灌入水银模拟出了江河之态。
在苏镇南打了第三十六个哈欠时,薛长风终于停下了手,指着沙盘上一座城池开口。
“兄长,你看这里便是边关的落雁城,也是离蛮国最近的一座城池,这里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可在东边这座山上,有一条崎岖小道能越过屏障到达我军的后方,虽然之前被我叫人去毁了,可听闻蛮国有一只善于攀岩的军队,且能空中架桥,当尤为小心此处。”
苏镇南见薛长风说的严肃,也打起了Jing神,“妹婿你接着说。”
“还有落雁城的西面,山石陡峭却质地稀疏,若是下雨极易遇上山体滑坡,不得不防。”薛长风说到这里,下意识的瞧了瞧他的左腿,就好像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那时,他正带领将士乘胜追击蛮国的残余军队,突然山体塌了一角,因为事发突然,毫无准备,将士竟死伤了上千之多,就连他也险些葬身在那场意外里。
后来虽然脱困,左腿却因为遭到滚落而下的山石砸伤,后又被冲刷下来的泥土掩埋,这才留下了难以治愈的隐疾。
“妹婿,你怎么了?”
“没事,咱们接着说,这里是紧挨着落雁城的飞虎城,易攻难守.......”
苏婉音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薛长风正在同大哥讲解边关地形,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打扰他们,而是转身带着阿碧去了厨房,想着给他们准备些夜宵。
夜宵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苏婉音看着他们吃完,由着阿碧将碗筷收了,她则是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听着薛长风讲边关的事情,偶尔大哥也会问几个问题。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婉音已经困的不行,便不知不觉的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就连大哥给她盖了软被也没能将她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