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立着的保镖,保镖看一下表,面无表情地答:“二十三分钟半。”
季疏晨倒吸一口气,再无可奈何地吁出,“你们留下,等他出来了叫我。”保镖们没在跟上她,这儿可是布莱尼克梅耶尔家族的天下,谁敢放肆?
季疏晨在一楼晃悠了一圈,欣赏了会儿各名伶姿态一致的天鹅舞,闭了闭眼,朝古堡门口的光源迈去。
这儿确是童话里才有的美丽世界,带着王子与公主式的浪漫,也带着美梦覆灭后的忧伤。前者毫无疑问属于今天的新人,后者,献给再也只能看着别人翩翩起舞的季疏晨。
二十年了,她练了二十年的芭蕾,却没有一次站在舞台上受万人瞩目地独舞一曲。或许许多人都认定她练芭蕾只是为了烘托她富家女的气质,可是……
疏晨至今还记得她的芭蕾舞老师兼她的德语家教曾这样要求她:“Teasel,当你盘起长发穿上舞衣舞鞋时,你必须要用最虔诚的心展现最高贵的舞姿!”
疏晨不是个崇洋媚外的人,但每当她踮起脚尖,三指并拢食指凛冽地翘立时,她想起老师说的箴言,总觉得贴切极了。
然而如今却是再也不能实现了。天鹅折翼,就算是最高贵的舞者也舞不起了,还有虔诚的心,或许也随着得知再也无法挽回爱人的绝望一起逃走了。
这是她的梦想啊,谈不上毕生,却照亮了她所有骄傲。
可她都它做了什么?
为了世俗的贪欲与丑恶的情恨,她引火自焚,亲手毁了她苦心经营二十年的、Jing致的美梦。最后她还有什么办法呢?面对再也不能变回珍珠的齑粉,她无泪,只剩下一声又轻又长的叹息。
好似折子戏里的美人迟暮,英雄自缢。
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正悲春伤秋的季疏晨吓得失魂落魄地放声尖叫,又短又利堪比荆棘鸟。然而现在的季疏晨有多害怕她是没处去说的。
爆炸案之后她一直躲在爸爸Jing心布置的庄园里,身边隔上了一堵又一堵的围墙,什么巨响震荡都不会有。可是到了德国以后,有天深夜里她特别特别想吃米饭,偷偷起床,翻箱倒柜才在卡尔偌大的厨房里找到一个破旧的电饭煲。
她还记得该如何使用,指示灯跳到保温后,又过了五分钟,她伸手去拨空气排阀,却被瞬间喷涌的水汽与“噗滋”的响声惊吓到,她捂住耳朵,却掩盖不掉指尖残余的灼热。
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爆炸后的碎片还插在她的心窝里,鼓膜一收到震动,就会将它无限放大袭向伤口,好似一个得理不饶人的老妇人,喋喋不休地叫喊着。
突然,一双温热的大掌罩上了她的双耳,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隔着两双手,依旧清晰地传入大脑与心房。
他说:“别怕。”
7.<灰色忍者(高广坤)|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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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不远处顽皮的孩子们不再以踩爆气球为乐,一呼而散玩起捉迷藏来了,季疏晨耳边的那双大手才轻轻缓缓地离开她的鬓角。季疏晨微微昂起头,好不容易将眼角心酸的泪水收了回去,调整好呼吸回身,身后却早已空无一人。
疏晨嘲讽地一哂,正要转身离开原地,眼尖地看到沈柏勉正拉着季疏桐屁颠屁颠向这儿跑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季岱阳、唐子骏、佟婉,还有沈柏姿。
“疏晨!”沈柏勉激动地抱起她转了个圈,疏晨才刚感觉自己的双脚落地,又被小兔子一样的季疏桐当作是树桩一般撞了上来,她步子颠簸地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自己和疏桐的身子。
一轮互诉衷情下来,季疏晨才发现祁隽居然不在,她问季岱阳:“祁隽呢?”
开腔的却是沈柏姿:“喏,陪他老婆早就进来逛城堡了。”
季疏晨看到正走过来的一对俪人,眉开眼笑。祁隽给她们互相介绍后,就有保镖跑过来附在季疏晨耳边说了句什么,季疏晨对大家神秘兮兮地说:“咱新郎官终于欣赏完新娘的婚纱了,现在我得去给新娘补妆了。”众人皆是意会地笑起来。
季疏晨快要踏上二楼台阶的时候季岱阳才不紧不慢地跟上来。
“你刚刚看到了,是吗?”
季岱阳这时候又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富家公子的形象,双手抄在口袋里,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浅笑。他听了妹妹的话以后一脸无辜地耸肩:“你说平生?”
疏晨心口当下一凉,表情有点不可置信:“是吗?刚才在我身后那个人原来是白骑士许平生。不过倒也真像是他会做的事。”她提裙甩了下裙摆,下巴扬起,用外人看来骄傲得发指的姿态优雅地迈上台阶,“好的,我一会儿去谢谢平生。”
这时,台阶上迎面走下来一个男人,季疏晨率先对他盈盈一笑:“平生,你刚才怎么溜得这么快?我还想谢谢你顺便好好叙叙旧呢!”
温文儒雅的白骑士一怔,然后看到季疏晨身后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