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就算了,你别理他们,好吗?”
她果然还是心软。
高扬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想她受伤的模样,一忍再忍,方压下怒气说:“好,听你的。”
“……谢谢。”
他没反驳这句道谢,停一停,又说:“那我去你家,把你东西拿出来。以后那鬼地方,你不许再回去了。”
许曌再次哽咽,“……好。”
电话挂断。
高扬当即便下楼,驱车往许家去。
今日年初七,吴美玲本在家包饺子。
听见敲门声,她拍拍手上面粉过去一拉把手,人登时愣住。
这两天里,她日夜不安,担心许曌报警,更怕高扬报复。
毕竟,高扬虽然年轻,可他那么有钱,真想报复她一个平头百姓,那手段还是多得很。
何况,他还是高崇信的长子。
数年前,本地传闻,高崇信翻新建设一个小区,有人讹诈拆迁费,被他派人硬生生烧了全家。
这种人物的儿子,她实实在在开罪不起。
可几十个小时过去,周边毫无动静,她便又渐渐放下心来。
此刻一见高扬那张冷白肃然的面孔,双眼沉沉,目光如有实质,直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她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他,连声招呼也不敢打,只战战兢兢立在原地。
“妈,谁来——”
许峻峰在房间里打着游戏,听见开门声也出来查看。
人刚探出一个头,就被他妈用力使着眼色往回赶,拿口型对他急说:“回去!回去!”
他先一愣,旋即看到高扬。
原就高出他半个头的人,此刻浑身戾气席卷,那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更甚。
他下意识吞咽了两下,壮壮胆子方走上前问:“你、你上我家来干什么?!”
话虽是质问,人却在吴美玲身后,不敢冲上前和高扬对峙。
高扬冷冷笑了下,话也懒得同他们说,只抬手摆了摆食指,“让开。”
“你……”
许峻峰见他态度如此不屑,到底忍不下这口气。走上前还想理论,一偏头却见门外还有几个男人,身量都极魁梧,就立在高扬身后,显然是跟着他来的。
那气焰顿时灭下去,许峻峰吞了下口水,终于闪到一旁。
高扬见状,对他越发鄙夷,人顺利进门,方对身后人吩咐:“进来吧。”
几人纷纷进到客厅。
其实,他们不过是高扬找来的搬运工。
“你们先等等,我去把该搬的东西收拾一下。”高扬淡淡说。
“好,您去,我们等着。”领头那人恭敬笑说。
高扬嘴角微沉,冷冷问吴美玲:“阿曌房间是哪个?”
吴美玲脸色煞白,舔了几次嘴唇,方朝那个小隔间指了指。
高扬推门进去。
这房间是客厅隔出来的,地方极小,地面形状也不规则。
房内除了一床一桌一橱,几无任何空地。
高扬人高马大立在中央,只一个人也觉逼仄。
暗暗叹了声,他着手收拾许曌的物品。
女孩子杂物多,高扬本以为替她搬家是个麻烦事,特意叫来搬家公司。
可当真打开她橱柜,才见东西少得可怜,又被她分门别类归置得十分整齐,只半个小时就全打包好。
一起撂在地上,只用了两只大纸箱。
一箱子书,一箱子衣服和鞋。
另有个心形的巧克力盒子,大约是爱物,被她很珍重地压在枕头底下。
高扬拿起来晃了两下,没放箱子里,就塞进自己大衣的内袋。
出去后,又问吴美玲要了许曌的身份证、学生证,并户口本单人内页,这才吩咐几个工人把东西搬走。
工人下楼后,他也缓缓走到大门口。
斜眼瞥见门边的鞋架,上头棱角处隐约像是血迹,想来阿曌的头就是在这儿被磕破的。
强自压下的满腔怒火到底又烧起来,他拳头一攥,忽地又回头,见母子两人都抖了一下。
勾唇,他浅浅笑了下,后背倚在门框上,慢吞吞掏出支烟叼在嘴里,又皱眉对许峻峰哑声说:“嘿,过来,借个火儿。”
许峻峰看看母亲,一时踌躇。
高扬又笑,拿狭长的眸子朝他一瞭,不大正经地道:“借个火儿而已,你一个男人,这有什么怕的?”
许峻峰越发如坠云雾,不知道他这是唱哪一出。
可到底被激得有了些勇气,掏出自己的打火机,走到高扬跟前,哆哆嗦嗦替他点烟。
火苗因他手抖胡乱攒了几下,高扬那烟半晌才点燃。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骤然抬眼,才见目光冷暗如冬日夜色。
冻得人浑身发寒。
许峻峰下意识想躲……
可是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