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更加心疼她,从小宠到大,连重话都没说过两句。
后来高扬回国,为求她原谅,更是百依百顺地哄着。
今天被他教训,虽然不疼不痒,可被摁得动弹不得,又听他语调严肃,人顿时委屈得不行。
她眼圈红了,手不停揉着刚被他抓过的手腕,对赵英超闷闷说:“我不想再理他了,你送我回家。”
赵英超瞥一眼高扬,马上护着她上车,带人先走了。
两人离开,许曌独自面对高扬,越发心虚,越发紧张。
她手攥着衣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高扬睨她一眼,没好气地先上车,见她不知道识相地跟上来,“滴滴滴”响了几声喇叭,探出半个头来喊:“还愣着干什么?不上车,等我下去抓你?”
她磨磨蹭蹭坐上副驾。
车子启动。
她盯着前方赵英超的车尾,嘴唇颤抖数次,有些话却哽在喉间,无论如何不能开口。
用力一闭眼,终于鼓起勇气,他却先她一步,突然问道:“你还有什么证件要回去拿?到了小区门口才想起来没在许家?”
许曌从来也不是丢三落四的人,高扬不信她那样迷糊。
本来要出口的真相,被他一问,反而不敢再说。
像探出触角的小蜗牛,被人一碰,马上又缩回去。
她紧攥着拳头,自己的指甲掐破自己的掌心,也不觉得疼,谎话又像水龙头里的水一样,习惯性地流出来:“……回去拿独生子女证,高考可以加分的。”
“独生子女?你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怎么会有那种证?”
她片刻不停地答:“我弟弟出生后,我户口不是迁到姑姑家了吗?然后,是按他们的女儿登记的。”
“你姑姑后来不是又有了莹莹?”
“莹莹……因为她是女孩,我姑姑和姑父还想再要个男孩,如果家里两个孩子,就不能再要了。所以,莹莹的户口又落到别家,我当时是姑姑家唯一的孩子。”
有理有据的谎话,高扬都想不到去怀疑,只继续问:“那怎么没把证拿回来?”
她便说:“后来我姑父去世,我被送回家,我姑姑就又把莹莹的户口迁回去了。我也是到了小区门口才想起来,就又和小耘姐往外走。”
“……”
一番话轻易地骗过高扬。
许曌松了口气。
可对自己的厌恶,也更深了。
从前骗人,利用人,至少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只为自保。
而现在……
小耘姐,高扬,那都是世上为数不多的,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
可她却……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眼睁睁看着自己越来越肮脏,又没有勇气扭转。
那时候,她只自欺欺人地想: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骗人。
反正并没有出事,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她想过什么、做过什么。
她照样是高扬的女朋友,是小耘姐的闺蜜,是唐家二老疼爱的外姓孙女。
回到唐家后,她极力伪装,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到晚上,夜半时分,唐家人都睡了,她悄悄穿衣出门,到楼下空地,才敢打开自己的手机。
果然,十几条许峻峰的未接来电。
她先将昨晚删掉的,唐家一家人的照片恢复,然后用彩信发给许峻峰。
很快,许峻峰的电话追过来,恶狠狠地问:“许曌,你特么跟我玩什么花样?”
初春的夜里,风凉,吹得她身上很冷。
然而心更冷。
大约因为才做过更坏的事,所以此刻面对许峻峰,面对即将做的坏事,她毫无压力。
甚至勾唇笑了笑,反而有种堕落的、黑暗的快感。
她缓缓地问:“吴美玲呢?睡了吗?”
许峻峰被她放了鸽子,本就怒不可遏,听见她直呼母亲大名,更是咬牙切齿:“你特么想说什么?!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你别忘了,你和侯家成……”
“许峻峰,大喊大叫之前,请你先看看我发给你的信息。那张照片,对你很有用。”
“你……”许峻峰虽怒,但还是好奇点开。
只看了一眼,见唐耘和唐家二老,居然和高扬赵英超坐在一起吃饭,他皱紧眉头,心里噗通乱跳,迟疑问:“这……这……”
“这不是P的,你应该能看出来。”许曌缓缓地说,“之前忘了告诉你,唐耘是高扬的妹妹,还是赵英超的女朋友。高崇信和她母亲离婚,她后来就随了母姓。唐家,也就是高扬的外婆家。你处心积虑想觊觎的,不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而是高崇信的千金。”
顿了顿,她讽然哼笑,继续说:“要是不信,大可以叫吴美玲再去跟踪一下高扬。这回记得多跟几次,好好地看一看,他是不是三天两头出入唐家。”
又说:“还有,也叫她看一看,我根本没和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