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是我的错觉,也许他根本没有不高兴呢?怀抱着史迪奇和某种鸵鸟心理,很快,我昏昏沉沉的陷入了睡眠。</p>
<p>梦中春日晴朗,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羽毛艳丽的小鸟扑腾着翅膀,不断从这棵大树换到那棵,白色、粉色的小花丛丛蔟簇的点缀在树冠和街道上,阳光像一层厚实的面纱,又像一张金色的地毯,从父母卧室的床脚一直铺展到门前。</p>
<p>我正满头热汗、竭尽所能的不断踮起脚尖,妄图够到梳妆台的最里侧——对十岁不到的小孩儿来说,那简直比大西洋对岸还要遥远——众多香水瓶中最靠后的一瓶。它棱角锋利,清灵如冰,安静的坐落在同类中间,散发出好闻的泠泠的香味。</p>
<p>“非要那一瓶不可吗?”一道从没听 过的的女声从斜后方突然冒了出来,吓得我一个激灵,差点跌倒在地。</p>
<p>“她会生气的。”声音的主人是位非常年轻的女士,亚裔,不高,看上去二十五岁上下,她皮肤很白,白且细腻,从衣袖里伸出的、准备拉我一把的那只手上,我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微弱的跳动,“她很爱你,你不应该惹她生气。”</p>
<p>尽管她没有点名,但我就是知道这个‘她’是在指谁,米歇拉·克拉克,这间卧室和香水的主人。</p>
<p>“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妈妈的房间里?”冷不丁被一个陌生人评论说教,我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好声气,而且我从不放弃还没得到的东西,小姑娘狐假虎威的补充道,“妈妈不会生我的气。”她最爱我了。</p>
<p>陌生人没跟我计较,她可能有点恼怒,但是没有发火:“你非要那瓶不可吗?外面还有很多一样好闻、甚至更加好闻的香水,也许你得到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喜欢它。”</p>
<p>“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p>
<p>“他们会很生气,这件事不一样,他们对你很好不是吗?我不希望你失去他们。”</p>
<p>当我一头冷汗的弹开双眼,手机显示现在时间五点二十二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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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61</p>
<p>第二次睁眼时刚过八点,天已经完全亮了,我一反常态,格外认真的化了个全妆。倒不是迫于气氛,也不是因为我争强好胜,非要压倒那些可能会前来拜访的老邻居不可,而是睡眠质量不佳造成的肤色暗淡已经严重到不得不依靠粉底ye和遮瑕膏来进行修饰的地步了。</p>
<p>“不知情的人绝猜不到你是在家过了个节,甜心,你看起来就像在十九世纪的血汗工厂里当了一整天洗衣女工。”</p>
<p>——如果艾瑞克在家,一定会这么嘲笑我。</p>
<p>一边叹气一边将产品仔细涂匀,我忍不住分神关注起洗手台上的手机,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它如此沉默、全无动静的躺在那里,令我隐隐有些焦躁和生气。</p>
<p>还没有信息提示吗?不会是坏了吧?我居高临下、心浮气躁的审视着那一小块扁平的废铁,我是不是应该更主动一些?可是说什么好呢,他现在一定还在气头上,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原谅我……</p>
<p>“宝贝儿,宝贝儿?你起床了吗?”心不在焉的画完半边眉毛,外面突然响起了妈妈的声音,她很少这么风风火火,整张脸上满是雀跃之情:“nainai做了一些苹果rou桂馅饼,还有盐焗蘑菇和芦笋,你想要来一点儿吗?”</p>
<p>米歇拉从不在假期阻止我赖床(事实上,她也很喜欢赖床),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养父母在为我制造机会,你知道,修复我和爷爷nainai之间的关系。</p>
<p>“知道啦,我就来!”我当然不会不领情。手忙脚乱的拧紧化妆品的盖子,我又最后瞄了一眼静默的手机,它还是冷冰冰的,漆黑的屏幕没有丝毫亮起的意思,我终于恼恨起来,把它丢在卫生间里,一个人下楼吃饭了。</p>
<p>花了十多分钟刷牙洗漱,又花了不少时间梳头化妆,不知道什么时候早餐桌被几位辛勤早起的大人铺的满满当当,忽高忽低的、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