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这道口谕影响更深远,但凡没出五服的都要受牵连。停职已是不得了的大事,若子弟们还不得考试不得读书,那跟断送前程有什么分别。
宋老头经受不住打击,中风了,而宋绍曦这一房彻底成了众矢之的。而陈家那边的光景也好不到哪里去,陈大夫人甚至两次尝试上吊自尽,即便救下来人也不吃不喝。两家境况可谓愁云惨雾。
程馥听说后很是吃惊,在大越,读书、当官很多时候不止是穷人改变命运的途径,也是权贵阶层维持家族昌盛的途径,如果不能读书,不能做官,那么这个家族不出几年就会四分五裂。
“权柄真是好东西。”她自言自语。
“懵了?”广植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程馥回神,软软地说:“只是没想到徐大人会跟他们计较。”她觉得无论宋绍曦还是陈梦铃,都不值得旁人浪费Jing力去对付。
广植好笑地望着傻乎乎的小姑娘,“你公爹是为了你。”
“短时间内这俩货应该不敢到外头招摇了,两家如今恨不得把他们给撕碎了。”
程馥蹙眉思衬,陈梦铃魔障是一方面,可宋家故意放任这种关系也并不无辜。宋绍曦一个有妻有妾儿女双全的男人,非要装点成女子们求而不得人人都想倒贴的才俊,实在让人瞧不上。
直到广植回去,程馥才想起自己好像忽略了对方刚才话中的某个称呼……
“公……公爹?”小姑娘难得地脸红了。
第12章 回金陵
金陵风物馆在宋、陈两家的喧嚣中正式揭开面纱,没有舞龙舞狮,也没有放鞭炮,安安静静地在人来人往的闹市边上开业了。
除了展示金陵的风土人情外,还出售一些从金陵运过来的手工艺品,每个物件前都立着一块制作Jing美的厚纸牌,上面有简单的图案和描述,特别的可爱。
两河轩开这个门市并不是为了挣钱,纯粹是推广江南物产,而小酒馆把这里租给两河轩只是签了租契,象征性地一年收一百两租金,可以说投入也不高。
“夫人您真有眼光,这扇子的扇面确实是苏绣。”事先调教好的小丫头带着两名贵妇在馆内参观。
“我家绣娘也是苏州来的,怎么没这手艺。”其中一名夫人拿着折扇爱不释手。
小丫头解释道:“这是苏州陆家绣娘的手艺。”
“陆家?若是他们家,那自然是比不了的……”两人似乎是姐妹,对这些Jing致的小物件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们这扇子卖不卖?”
“您手上这把是不卖的,倒是有其他的二位要看看么?”
于是三人有说有笑地朝二楼走去。
得,程馥从金陵带来的风物一天时间就卖掉了大半,这还是每人只许买一件的情况下。她纳闷京里的人这么缺消费场景的吗?但凡是个装潢好点的,摆台Jing致一点的,东西质量有保障的,不管实用不实用都很快脱销。还是说只有她名下的产业有这种现象。
突然一道凄厉的哭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只见人高马大的男子对着一套皮具跪地痛哭,不停地磕头,而他身边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吓得手足无措,站在旁边揉着小手,瘪着嘴问爹爹怎么了。
“父亲母亲,儿子不孝啊,儿子错了……”他哭得很伤心,在场的游客都不禁动容。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哎哟年轻人你可不能在这儿大声。”人家刚开业你就这样,晦气。
那男子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向旁边一脸关切的陆青道歉,他知道对方是这里的管事。
“实……实不相瞒,我是金陵人,这画上的一家三口就是……”他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
老夫人讶异,“这是你父母和你么?”
他哭着点头。
程馥随即望向那张画,她记得是水门街一位大婶要求画工这么画的。说儿子上京多年一直没有音讯,自己和丈夫腿脚都不好也没法去寻他,做这些皮具一是挣点家用,二是没准儿子能看到。
两老在画中传达的意思是希望儿子好好活着,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给他们写信,有空了就回金陵看看。
当时丁懿轩唏嘘地诉说二老的经历,程馥只觉得他们可怜,却不认为能实现梦想。毕竟京城实在太大了,人也太多了,而且这么多年没音讯,谁知道是不是已经不在京城,或者人已去世。
现在想想,是自己太悲观了。
画上是一家三口还年轻的时候,孩子握着一串糖葫芦张嘴大笑,身后的男女一边做活一边看着孩子,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而图画的下方有几行小字,写了一家三口的名字和地址,还有大叔大婶对皮制品的理解。
这个刚才亏哭啼啼的男子,之所以杳无音信这么多年,并不是因为不想回去,而是没脸回。
九年前他带着父母所有的积蓄来到京城读书,但京城的富贵很快让他迷失了,钱不但很快花光,还染上了恶习,最后书院也容不下他,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