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的。她的驸马,是西北的都指挥使,带领着大楚的士兵击退胡虏,保家卫国。
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掌,轻柔地游走过粉颊桃腮,指腹爱怜地轻轻摩挲着滑腻的下颌,“公主,没事……臣——我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归来的。”
她说不出要随他一同前去的话,即使没有经历过沙场的刀光剑影。她也依稀知晓那是多么无情的地方,带着她,且不说一路上的麻烦,更有可能成为他的累赘。
语气沉沉,含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傲娇与别扭的眷念,“你最好是给本公主毫发无伤地回来。予……我在凤城等你回来。”
“嗯。”孤山寒月般的清眸中含了一丝暖意,徐徐抚弄着她披散在后背的流泉青丝,丝丝缕缕,荡漾深邃暗香,绕指柔情,只愿沉溺不复醒。
烛影摇红,映出一双柔情相拥的俊丽人影,仿佛连结在一起,再也分不开。想来今夜的平宛城,也有无数这样的人家吧,可是明天啊,他们就要为了家国,远赴疆场,用血rou之躯捍卫着故土家园。
他们之间的情意,才将将有一丝突破,又就此远离。
星河耿耿欲曙天。晨光熹微,大军已经整肃以待,沉着气笔直站在校场上,等着将领下令出发。
他立于高台之上,玄色军旗随风烈烈作响,金线绣的楚字熠熠生光,祭旗仪式已完毕,沉声喝道:“诸位将士听令,出发!”
马蹄声北,扬起无数烟尘,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只留下一抹坚决的背影。她骑着爱驹惊帆,遥遥地望着,心中一点惆怅,似墨水滴落清水中,一圈圈地漫开了,缓缓地荡漾着曲折婉转的曲线,丝丝缕缕缠绕着,软软的,不敢轻易碰触。
“沈……长歌……”喃喃低语,身下马儿温驯地垂着头,shi漉漉的黑色大眼却偶尔也会抬起望着逐渐远去的大军。
“惊帆,惊帆,你大概也想上战场吧……可惜呀,你跟了予,不能和你的兄弟追风一块去了……”她抚摸马儿柔软的鬃毛,自言自语着。
他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抹遥远的倩影,宝石红昭君套,骑在她的爱驹白马惊帆身上。心中似暖似酸,莫名的情绪冲刷着心扉。
“嗯,早日归来……”
他走后,其实日子也是很平静的。
她早已习惯在他的书房内翻阅书册,清净朴素,开阔舒朗。满满的书册,还专门为她开辟了画室。与他办公的地方用一屏白纱琉璃屏风隔断开,结实的红木大桌,紫檀木笔架笔筒里全是名家制作的各色毛笔。
很少人知道她擅丹青。大多数的关注点都集中在她热爱骑射宴饮,作风豪放不羁上头了。她听闻,意识尚未清醒时,驸马就早早令人备下了。不是不触动的,心里满满涨涨。坐在桌前,仿佛一回首,还能再能看到那凝肃清冷的侧影临窗而立。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地牵念他。心魂仿似飞过平宛高耸的城墙,广袤无垠的荒漠,白雪皑皑的贺兰山脉,飞到遥远的疆场上,看刀光剑影,金戈铿然长鸣。
颤抖着打开画桌的抽屉,满满的一沓宣纸,笔迹画法虽然有力,却暗含了一丝怪异的稚嫩。心在左胸聒噪着,这是她神智尚在混沌时候的画作,满满都是他横刀立马的英伟身姿,要么就是凌乱的笔迹,诸如长歌阿兄,博珍好想你之类。
咬着唇,有一丝羞恼升起,心却更加落寞起来,空空荡荡的无处可依的飘零感。抚摸过那些墨痕,零星的片段从脑海里升起,慢慢地拼凑起来。原来,他们真的这般亲密无间,甚至比现在还要贴近,原来她是这么地眷恋他……
素手执起一只狼毫,沾了沾香墨,玉腕悬空凝气用劲,笔走龙蛇浓转淡,寥寥几笔勾勒,深浅不一墨色填充,渐渐地,一名银盔小将跃然纸上,手持长枪,睥睨群雄的高傲清冷意态。
眼眶中一滴珠泪落下,将那墨汁氤氲开来,一下子就将画作弄脏了。又急又难过,连忙拿起袖子擦去,却是又有不断的泪珠洒落,止也止不住。
然而此刻,门外传来庆娘惊慌失措的声音,“贵主!”
心里一沉,庆娘面色苍白,额角浮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贵主!突厥人来了!”
声音中含着满满的惊慌,“城下全是突厥的骑兵!”
只觉得晴天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开,霍然起身,太急了,腰撞上桌角,疼得钻心。桌上的纸币也洒落了一地,“怎么可能?!驸马他们早就出兵北伐了,怎么能再有突厥进犯?”
“庆娘,驸马北上之前留下多少守卫的军士?”竭力保持冷静,然而指尖诶已经一层层地冰冷了起来,“品阶最高的是谁?立刻吩咐下去,予要出府!”
她倒是等不及备下马车了,擦干了眼泪一路疾走至后院马厩,牵出爱驹惊帆便一跃而上。
“驾!”惊帆脚力极好,风驰电掣地,不到一刻钟便奔到了城楼之下。沈长歌走时,城中尚有一千名守卫,并六品都尉一名。士兵们见是天家贵主,忙忙地让开路来。
城头之上一片安静,军士们皆全副武装,穿着轻甲握了弓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