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热的不如喝酒,后劲上来身体就热了。
她独身一人,很快有人上来搭讪,无聊透了,她在心里骂着男人这个物种,退到角落。
那天晚上俞陵回她:对不起,周五我走不开,换个奖励行吗?
她没有再回他,走不开?他是多忙啊,补习机构不能调课不能请假吗?她提前告诉他,他什么办法都还没试就拒绝她,她觉得心凉。
其实她心底还隐隐期盼他发现自己生气了,调了课来陪她。可是她的期盼没有发生,她等到最后一刻,躺在手袋里的手机一直静悄悄的。
有人上台讲话,一长串她就听了最关键的一句,“请老板和夫人为我们开舞。”
要跳舞了。
糖糖看向舞池,宽阔的舞池中只有她爸她妈,音乐是缓慢的,他们跳得一点也不正式,互相抱着腰,脚步配合着一前一后,晃晃悠悠。
没有特殊的灯光,可两人搭在一起的画面很美,她妈靠着他爸的肩,没有说话,只是笑,她爸不知道在看哪里,整个气场都变柔了。
糖糖心底突然伸出一股羡慕来,她爸对她妈是特殊的,他可以为了她妈变得霸道又温柔。
没人敢嘲笑大老板的舞姿,一曲后其他人纷纷携伴入场,也学大老板那样,只是碍于不是情侣,不能那么亲密,男人扶着女人的腰,女人扶着男人的肩,保持一定的距离。
糖糖看着满舞池模仿的人,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他们也要跳舞,她小小一只,蹲在爸爸肩上不肯下来。旁边的阿姨好心要抱她,她冲他爸喊:为什么不带我!
阿姨笑说三个人怎么跳舞,他爸说:行,你要跳就一起来。
然后她蹲在他爸身上跳了不知道几首曲子,那时他们跳得正式,扶肩搭腰,转啊转,裙摆飞起来,旋出一朵花,她看得只想吐,晕乎乎的。
她妈让她抬头,别看脚下,她对着别人,谁转到她面前她就瞪谁,搞得别人都离他们远远的。舞会结束后,她就多了一个外号:吉祥物。
后来她就一直不喜欢跳舞这项活动,前几个月勉强学了几节课,权当应付以后的交际活动。
但如果今晚俞陵来,她可能会发自内心想跳吧,在别人面前抱着他,不跳正式的,就像她爸妈那样,身体贴着身体,边跳边说悄悄话……
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漂亮的手,掌心向上,骨节细长。
这是——邀舞的动作,糖糖抬头,看到了冷酷的程序小哥。
嗯?他没女伴?
“跳舞?”程序小哥的语句简单粗暴。
糖糖犹豫着,把手放了上去。
既然他们都这么惨,那就一起跳个舞吧。
音乐已经换了另一种风格,她父母也退出去了,舞蹈重新变得正式。
腰上放了陌生的手,没有衣服阻隔,糖糖感觉十分别扭。程序小哥似乎有些紧张,捏她捏得很紧,虎口贴着腰线。
他主动邀请她,却没有开口聊天的意思,他们干跳着,十分尴尬,糖糖忍不住开口:“你没邀请女伴?”
对方回了她一个字:“嗯。”
“……”
他们转了一个圈,糖糖又问:“应该有人邀请你做男伴吧?”他这张脸在公司的单身男性里是数一数二的。
这回他说了三个字:“没答应。”
那就怪不得别人了,糖糖想,要求太高是注定孤独的。
“你呢?”他突然问。
我什么?为什么没有男伴?
这问题真的是打脸啊,她也被人邀请过,拒绝了,不同的是,她还邀请过某人,但是某人没来。
“他有事。”糖糖扯了一个笑。
“不是公司的?”
“嗯。”
“你很难过?”
“有点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一个不太熟的人说了真话,可能是难得有人关心她难不难过,还问得如此直白。
一曲过后两人就退场了,最后程序小哥对她说别难过,她隐隐觉得他有话没有说完,又不好问。
吃了点东西,陆续有几个熟人过来敬酒,其中就有那天邀她做女伴的高管。他还以为糖糖骗他呢,说她不厚道,答应技术组那个冰山就答应了呗,直接说,他没事。
糖糖懒得和他解释,喝了几杯酒,把他打发了,她拿着杯子到落地窗旁边透气。
没想到这么冷的天气,露天阳台外居然有人,一看她还认识,是她爸妈。
后山黑魆魆的森林沦为背景,她妈裹着她爸的西装外套,两人躲在月光下又搂又亲。
真浪漫啊,怎么会比她这种刚谈恋爱的小情侣还亲密呢?
她不可抑制地想到俞陵,死板得要死的俞陵,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他肯定不会做,连提起厕所他都皱眉。
他现在在做什么?被一群小毛头围着叫老师吗?
为人师表的感觉比谈恋爱的感觉要好吧,所以他宁愿上课上到声音发哑也不来陪她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