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信她的鬼话。”秦狰像压抑着什么滔天的情绪,宽厚强壮的臂膀微微颤抖,拼死拦着不让这情绪倾泄半分。
鬼知道蒋云染那个女人编造了什么样的谎言!
萧寅初躺在他身下,长发披散,又黑又亮。
她眼中像映着天上的星星,明亮又耀眼∶“王爷,你放过我吧。”
短短一句话,秦狰全明白了。
他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记忆中所有她冷漠的神情一并涌上来,几乎要淹没他的情绪。
一直一直到她死前那个清晨,看他的眼里都带着恨。
尔后每每他做噩梦醒过来,忘不掉的还是那双眼睛。
“初儿……”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让她听自己解释,可是又不知怎么开口。
萧明达察觉到二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驱马上前∶“闻喜,怎么了?”
萧寅初轻轻一挣,从他的桎梏下挣脱∶“夜深了,回吧。”
秦狰站在路边,直到萧明达下令回宫。
挑灯悄悄上前∶“主子,要不要属下上前拦……拦上一拦?”
秦狰闭了闭眼∶“不必,护送公主……回宫。”
.
回到邯郸,天已经亮了。
铜雀大街有如水洗,湘王拖着一票老弱病残,顺便把公主救回来了。
赵王万分惊讶,萧明达揉着腰,夸张地对他胡说昨夜战况有多么激烈。
“若不是公主与我们里应外合,只怕这仗还没这么容易打。”萧明达挺起胸脯。
萧何斜他∶“那怎么不见你捉住一个俘虏?”
萧明达一本正经说∶“肃王与他打过仗,知道这人并非草包,我能将公主完完整整救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王嗯嗯点头∶“你辛苦了。”
萧明达一笑∶“不辛苦,倒是闻喜那边似乎是受了不少惊吓,她辛苦。”
萧寅初自回来便将自己锁在栖雀宫里,萧思珠求见了几次都没顺利见到人。
萧何对赵王说∶“儿臣一会过去看看。”
赵王点头∶“嗯,也好,若你妹妹身子不舒服,叫人来看看。”
“是。”
赵王还在养病,并未将二人久留,萧明达识相地告退,心说再不出来,要换他病了。
萧何追上来∶“等等。”
萧明达回头,挂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殿下有何吩咐?”
“闻喜是不是在怪我?”萧何问,萧明达的人里有他安插的眼睛,那晚和秦狰的对峙当然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他耳朵里。
“这话说的,亲兄妹哪有隔夜仇呢……”萧明达打着哈哈。
萧何背着手,说∶“我知道你和秦狰交情好,你与他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明达笑到一半,笑不出来了。
“我也知道你和闻喜一样,怪我。”
萧何望着太极殿前空旷的白玉台,说∶“但是你们又知道他做了什么?派人进驻代地以北的三州两县,他这算盘打得Jing啊。”
闻喜跟秦狰离开那一夜,他与太子之间薄薄的窗户纸终于捅破。
太子武有汝阳王和秦南,文有厉峙和祁王,朝中近半官员是他们的门生。
他这一仗打得十分艰难,最后不得已求助秦狰,借助秦狰的力量牵制秦南,顺便打击了一波荣习。
否则现在站在白玉台上吹风的,指不定是谁呢。
“既然他……”萧明达严肃了神色,萧何既然向秦狰求助,起码……道义要讲的吧,反手偷袭人家的营地,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萧何冷笑∶“你别将他当做什么好人。”
“既然我求了他,三州两县……就归他了,当作请他出兵的报酬。”
“可他也太贪心了,要了地,还想要人。”萧何说道∶“姑祖母被他请回去便罢了,还想要……”
还想要他妹妹。
萧明达摸摸鼻子∶“咳咳。”
“我暂时无瑕收拾他。”萧何眺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宫殿∶“你给他带个话,叫他好自为之。”
扫清东宫余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加上阮敏逃回阮国以后,扬言要攻打赵国为九世阮康报仇。
内忧外患之下,他抽不出手对付秦狰。
萧明达点头∶“是。”
最后萧何也没去成栖雀宫,倒是萧明达跑了一趟,把大致的意思对萧寅初转达了一下。
萧寅初倚在贵妃榻上,花镜轻轻为她揉腿。
“多谢堂兄,刻意跑这一趟。”萧寅初回过神来,给他斟了一杯香茶。
“我没什么,闲着也是闲着。”萧明达端详她,犹豫了一下,问∶“你那晚,对他说了什么?”
秦狰的怒火有目共睹,他比较好奇,萧寅初是怎么将他劝走的。
“我啊……”萧寅初素手轻抬,轻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