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机共享数据链的雷达画面,由于它和预警机、电子干扰机资源共享,所以空中的箔条对它不造成干扰,它的雷达显示中始终只有军舰。最后一幅是军舰的友方水下潜艇探测到的雷达画面,一个目标忽然分裂出四五个敌对目标,然后又消失,说明此时舰船已经中弹,有大块船舷被炸飞,同时,潜艇的自动纠错系统对目标进行判断,认为舰船碎片无威胁,所以不再显示。”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教官点点头:“你的分析完全正确,可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是莫比沙洛空袭前奏的?”
“第一,以上设备都有一定的年代特征。第二,潜艇雷达画面中,东南方向海面有一方形建筑。”君洋淡淡地说,“根据记载,200多年前,这艘Y区巡洋舰在海上钻井平台附近巡逻,发现A区敌机疑似入侵,遂前出迎敌。由于A区第一波空袭电子干扰没有实现全频域覆盖,被巡洋舰防空网成功拦截了一部分,所以未能摧毁龙骨,再加该舰损管得当,这艘巡洋舰虽然中弹失去了战斗力,但是没有因此沉没,在向西6海里外的一座岛上抢滩成功。从航图上看,它现在行进航向就是向西。A区短时间内没有发动第二次空袭,是因为他们的指挥官决定集中火力对付莫比沙洛,综合以上,我判断这是莫比沙洛空袭前奏的电子复盘。”
“说的不错,请坐。”教员道,“这段我再播一遍,其他人按照他的分析进行推演。”
第二段复盘更为复杂,教员仍用视频格式播放,这次是某个无源侦察器截获到的一段电波。其中电子干扰声覆盖了几乎全程,能听到人声的机会只有几秒钟。那是一个苍老的男声,带着浑厚的共鸣,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正当所有人屏息凝神之际,君洋道:“斩首行动。”
凡消灭敌对首脑人物的行动都可称之为“斩首”,历史上不胜枚举。
教官问:“哪一年的?”
君洋垂眸聆听片刻:“2213年,T区一号人物。”
教员点他:“你说。”
“T区当时正在内战,武装分子利用无人机截获了一号人物的一通电话,迅速发起寻源攻击,炸毁了一号人物的掩蔽处。”君洋坦然道,“关于这一段复盘,不好意思,是因为我对声音比较敏感,我听到他电话里的一点儿内容。”
第三段复盘,君洋只刚看了几秒钟,立刻脱口而出:“白马关空袭,蛟龙湾。”
教员不禁“咦”了一声,按下暂停键:“你这也太快了。怎么知道的?等等,还没问你,你是哪个部队的?”
“奉天海军航空兵飞行学院,君洋。”他道,“在此之前,我是山海关军区的战斗机飞行员,白马关空袭那天我就在场。”
“难怪。”教官想想,“那这样,你先坐下,让其他同学多看一会儿。”
君洋从容道:“是。”
即便知道是白马关空袭的复盘,一众学员七嘴八舌一通,也没能完全正确地还原出全貌。
教官又点君洋:“你来补充。”
“D区利用‘非技术手段’,在空袭前事先获得了我方信号频率,干扰机在前饱和压制,针对这一频率释放电子干扰,其余战机全体保持静默,向我方纵深行进。因没有预警机探测,敌机队行至蛟龙湾上空和我方意外遭遇,发生交火。”君洋对这一段太过熟悉,讲得格外流畅,连画面中没反映出来的情节也顺带讲到,“第一幅是我方预警机画面,电子干扰机被击落后信号不稳定,数据链时隐时现。第二张图是空中战机一体屏显画面,飞行员发现受到电子压制后快速切换频道,所以画面上方的通讯频道数字出现跳动。第三张图是从缴获的敌机航行记录仪上还原出来的,在这张图里,白马关地面油库和发射台是它们的预设目标。第四张图是我方蛟龙湾水下潜艇画面,因为敌电子干扰机被击落,我方成功进行电子反压制,潜艇雷达捕捉到剩余敌机的逃逸方向。按照,我方有权实施紧追权,在追至毗连区前,又击落一架。”
培训结束,君洋回临时宿舍拿行李。
教员不知从哪冒出来,和他同行:“怎么走这么急?其他人还在那寒暄着呢,我看你好像很少和人交流?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
“没有。”君洋脚步不停,“我只是不喜欢说话。”
“哦,那就好。”教员道,“习惯独处也不是一件坏事,有时候,生在同一个时代、见证同一件事的人很多,但不是每一个经历过的人都能和你一样善于总结。哪怕亲历过白马关空袭,其他参战人员也未必有你这样的反应速度。我很期待和你共事。”
君洋一听,变了脸色——从前他至少能隔着舷窗看看海,自由呼吸新鲜空气,时不时上天执勤,万一到了潜艇部队,一个任务周期要在水下潜伏俩月,那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生活艰辛。
他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真怕是个说话有分量的,那他就走不了。
为了以防万一,彻底打消对方的念头,他驻足严肃地回答:“不用期待——我们守护着同一片土地,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