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不远处的两个方舱,说道,“别不信,很多人的才华都是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时间给磨没了的。”
君洋不置可否:“你想多了吧。”
“我确实想多了。”张元洲感慨,“你对反向作战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就像自闭患者突然敞开心扉一样,作为见证人,我都不好意思打消你的积极性。谁知道一来这儿,你脱胎换骨,每次看见你的眼神,我就感觉你不是热血上头一时兴起,你完全是来梳理秩序的。我现在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到底是我看走眼了,还是这地方有磁场,能让人性情大变?”
“磁场?”君洋在百无头绪中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笑容,“就是有磁场。”
张元洲困惑地看看他:“是因为你和严队早就认识,所以你特别卖力吗?下次我要有事找你,你也这么给我撑场面?”
“先看这次的情况吧。”君洋捻了烟头,“现在有没有商业途径可以获得情报?我们不能白白脱离体系,总得有点便利吧。”
“气象发布受国家管制,企业需要数据通常直接跟国家气象局买,所以民间气象站发展得普遍不怎么好,大部分都是皮包公司。再说就算有,恐怕也不如气象资料库里的数据权威。”张元洲思索了一阵,又道,“不过,有些卫星提供部分数据共享,能够直接访问,我们可以试试。”
气象方舱里,众人把所有能截获的资讯聚集在一起,包括本土、周边地区天气预报,五花八门的网站下载来的观测报告,收费卫星的试用气象信息产品等等。
面对良莠不齐的资料,预报员为难地挑出几个比较明显的特征,指着一个涡旋云系道:“从图上看,这里有可能是冷涡本体,雷暴单体和积雨云在这里组织化,正由西南向东北移动,预计在沿海一带会达到最强。”
“这是山海关,枯桃港。”君洋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用笔尖点在云团的必经之路上,凝望了那个没有标注名称的海湾几秒,问,“有特殊气象的机会吗?”
预报员参考了数份资料,保守地说道:“有一定形成飑线的可能,可以再观察一下。”
君洋问:“如果能呢?”
“如果能形成极端天气,杂波噪声达到一定程度,雷达会根据奈曼-皮尔逊准则调整门限电平,以确保信噪比维持原有的虚警概率。”预报员解释道,“我们要先知道雷达接收机的固有噪声电平,再给前线的隐身战机加装电子吊舱,捕捉气象杂波信号,应该能计算出雷达最大允许的干扰电平值,以及在调整门限过后的最小可检测信号。”
预报员边说边写,方程列了一堆,饶是张元洲也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刚想拍拍君洋的肩膀示意他坚持一下,转头一看,君洋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纸面,毫无倦色。
君洋问:“你确定是这么算的吗?”
张元洲转过纸看了看:“不考虑海上其他舰载雷达的话,针对数量少、型号单一的雷达,可以这么算。”
“舰船进港避风,会把天线和雷达保护起来,只考虑岸基足够了。”君洋道,“但就算在复杂环境下,雷达的探测性能不如平时,也不足以让战机高速突防。”
“战机当然不行,可别的东西可以啊。”张元洲抽出一张纸,列出几行公式,“我们可以使用机体金属含量低的小型低速低空航空器,降低回波信号强度,对于外形尽可能做柔性处理,淡化航空器特征,如果时间来得及,最好再加入伪装欺骗干扰,或者假目标生成器。”
君洋眼前一亮,追问:“如果想让它飞到地面雷达附近,用激光器照射目标,还需要什么条件?”
“最重要的是释放无人机的时机。”张元洲道,“既要在雷达调整门限电平之后,又要在飑线真正来到之前。这之间的时间可能并不非常充裕,甚至只有十几分钟,或者几分钟,同时,还要控制无人机在人员稀少的地方着陆,以免被发现。所以,具体有没有机会,我们还需要更多云体水平和垂直扫描,判断它们的体积和强度,另外,也得有短临雷达图层支持,才能掌握冷涡的移动速度。”
就在他们讨论之际,气象站其他几人已开始着手用独立电脑在网上搜索:“这个网站好像不错?”
另一人道:“如果产品都能有这种清晰度,那真的可以诶。”
君洋背后传来啧啧咋舌声:“好贵。这标价是认真的吗?”
“诶,你以为极轨卫星随随便便发射的?再说建观测点不要钱嘛……”
君洋对张元洲说:“查一下,最近枯桃舰在不在港?”
“我在指挥部的观测中心待了一个月,一直没听说过枯桃舰有演习科目啊。”张元洲回想道,“如果它们在附近,应该会和往年一样参加联合演习,这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是出海执行任务去了。”
枯桃港在设计之初就主要围绕着服务枯桃舰及其战斗群而建。当枯桃舰不在山海关附近时,港口内的人员数量和防空体系不可能时刻处于饱和状态,否则过于浪费资源。况且少了枯桃舰战斗群,港口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