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般。
他于是放出一道灵力,想要切断谢迟的颈脉。这人死了,师尊或许能恢复些。
可薄如蝉翼的灵力,被青烟的剑意生生拍散。傅清像是受了惊扰,抬头看向莫子阑。
可那眼中如同一潭死水,别说他的影子,莫子阑疑心他是否能看见这世间万物。更何况,那脸上两道褐色的痕迹,赫然是血迹。莫子阑的心猛然被揪起。
“……我没事。”傅清转回视线,转而将青烟刺入谢迟的肩胛,断了他又想运气的经脉。
傅清不喜欢杀人。他总觉得,他这辈子杀的人,在小时候就杀的差不多了。那么惨的死状,他见够了。
可青烟在他手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专挑着让人痛不欲生的地方斩下去。
怪什么青烟呢,明明是他自己想让谢迟生不如死。他想将谢迟的皮rou一点点片掉,凌迟了他,却吊着一口气不让他死,让他意志清醒地感受这一切。
傅清第一次知道,他在复仇时,也是极其暴戾的。
眼前的景象宛如笼上了一层纱,他看不见,下手便更狠辣,非要听见谢迟的痛叫才肯罢休。
世界与他隔得极远,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个徒弟在看着。
“莫子阑。”傅清叫了他一声。
那声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喊得是什么。可从渺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回应,即使经过了这么长的距离,他还是辨识得出那声音里的焦急与关切。
傅清心中似动了动,很快又归于平静。他随心开口道:“我以前有没有告诉过你,杀人要利落,不要折磨将死者。”
莫子阑像是回答了什么,但傅清听不清。他的手无意识地划着,将谢迟斩得支零破碎。但他的语气还很平静,陈述着完全不同的事情:“不管以前有没有说,现在记住了。”
话音刚落,却听谢迟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嚎。
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傅清却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仿佛下一剑就要杀了他,又好像要永远吊着谢迟的命。
莫子阑不敢拦。他怕拦了,傅清便永远陷入了这种状态,再也走不出来。
却也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折磨自己。
莫子阑冲着他大喊道:“师尊,你把他折腾成这样,还哪有人来证明我的清白?你为我想想!”
傅清的手顿了一下。剑下的谢迟猛然哆嗦一下,花了一段时间理解莫子阑的话,而后狰狞道:“……对……你再敢动一下,我便自绝经脉……让你徒弟永远、蒙着骂名吧!”
青烟又抖了一下。
却是傅清笑得握不住剑。
他甚至笑出泪来。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划下,滴落时已经染上了殷红的鲜血。
他高高地举起剑,笑道:“好。”
而后猛然刺下,正中谢迟的咽喉,狠狠贯穿了过去。
鲜血喷溅出来,浸染他本就脏污的道袍,溅得他满头满身。
虽温热,却令人作呕。
傅清还没有自己杀了人的实感,就觉身后拥上了一个带着热度的身体。
“别动我。”傅清将莫子阑挣开,往侧退了半步。
莫子阑正想上前,却见傅清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个提取神魂的法器,将谢迟体内还未来的及消散的神魂装了进去。
好了。这样就好了。
傅清忽然感觉很委屈。
他有好多深恨,都还没来得及解脱,就被逼着失掉了复仇的对象。
之前一直被深埋着的意识渐渐苏醒,告诉他,不应当这样。与恶毒的人计较,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
可他引以为傲的自持力,如今只能加重他的痛苦。
傅清于是迷迷蒙蒙地转过身去,脚下一软,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他将装着谢迟神魂的魂灯塞在莫子阑手中,下巴抵着他的肩头,大滴大滴地落着泪:“回寒川境。”
作者有话要说:傅清几百年来哭的最惨的一次。
说起来莫子阑真的是个弹簧性子,平时使劲作,真遇上事了还是靠得住的(咻咻的奇妙比喻)
64、破局(六)
莫子阑搂着他, 温热的灵力流入, 为他治疗。像是在哄着小孩子般轻声道:“师尊先等等,裹好伤再回去,不然会很疼。”
傅清仍旧只是哭。他哭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泪水不断地往下流, 就那样安静地崩溃着。
莫子阑不敢多耽搁,喂他吃下疗伤的丹药, 又给他腰间的伤口撒上药粉。其间一直啄着他的眼角,不断吻去他的泪滴。
又咸又涩,原来师尊身上也有如此苦的地方。莫子阑心中一涩,拦腰抱起傅清,将脑袋在他的头上蹭了蹭, 而后点地而起, 顺着印象中的禁制, 出了潜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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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万象宗的宗主死了,死在归一宗傅清仙尊手中。
谢迟的死讯不胫而走,几乎只在一夜间,就被修真界各个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