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看去——
公寓外的走廊是一片比他们身边的黑暗还要更深浓的漆黑,如同一片无尽的深渊突然开辟在了那条走廊上,缓缓地朝他们几人移动而来。
林天启身形有些僵硬地看着那个浑身黑漆漆脚下冒着黑气的“人形”朝他走来,接着墨常兰稍显嘶哑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传来:“巫大师,事情都解决了吗?佛牌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她说话的时候,那个黑色人形也随之伸出了一只手挽上他的手臂,然后一具冰冷的身体就轻轻靠了过来:“阿启,我有点冷。”
林天启用尽了毕生的意志,才没有让自己将手上的那根胳膊给甩下去。他轻吸了一口气,眼前的黑色如退场时的幕布一样散开,墨常兰憔悴娇艳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修整Jing致的眉毛微微蹙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面对墨常兰难得的柔弱,林天启却发现,他内心深处居然已经没有多少波动了。
说到底,他也不是没有过怀疑的。
但墨常兰到底和他在一起了好几年,林天启收回目光,伸手在墨常兰的手臂上拍了拍。
墨常兰今天穿的是一条灰蓝色掐腰吊带长裙,搭了一件同色系的小开衫,白皙细腻的手臂在影影绰绰的袖子中若隐若现,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知性。
她的手臂很纤细,而作为明星,她的皮肤也保养得很好。然而林天启的手指碰到她的手臂上,却感觉自己摸着一块源源不断往外渗着冷气的寒冰,冰得他指尖直至心脏都有些发冷。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了下来,而墨常兰也像是毫无所觉地模样,依然依偎在他的身旁。
俊男美女相依相靠,仿佛一对极为恩爱的神仙眷侣。
巫玄眸光微动,随后就上前了一步,将手上挂着的那串佛牌提起来:“墨小姐看看,是不是这块佛牌。”
黑色的佛牌挂在白玉一样的肌肤上,越发显得那片肌肤莹润如羊脂,完美得找不到一丝瑕疵。
墨常兰的视线在那一小片白瓷般细腻的肌肤上停了停,然后又定定地落到那块佛牌上。良久,她点了点头,语气轻轻:“嗯,是……就是这块佛牌。”
巫玄闻言笑了一声。
“那就好。”巫玄宗师手掌轻拢,将那块佛牌拿在手心里,然后慢慢地收拢手指。
“噼里啪啦”的细碎摩擦声响起,那块黑玉一般的佛牌在巫玄的手中彻底地碎成了一撮废土渣渣。
岑渊:“……”
林天启:“……”
墨常兰:“…………………”
巫玄捏这块佛牌的时候一直看着她,墨常兰眼睛一花,总觉得这被捏的是自己的骨头一样……
岑渊局长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他默不作声地将那坨假貔貅粽子往地上一放,抽了一张手帕,就给巫玄把手上的残渣给擦了个一干二净。
动作居然慢了一步的巫玄宗师轻轻挑眉:“……”
岑渊面容冷峻:“……脏。”
然后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身体不好。”
巫玄:“……”
他想了想,岑美人这话确实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于是他就非常心安理得地伸着手让岑渊帮自己把手心上乃至手指上站着的石头渣都给擦干净了,才淡定自若地收回手。
岑渊将那张脏了的帕子叠好,放进大衣口袋里。
巫玄瞥了一眼,内心暗暗搓手手。
嘿嘿,不用自己洗帕子了。
——即使洗帕子什么的完全没有,就只用他自己抬手掐个法诀,但是能偷懒是就偷懒比较好!
林天启正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墨常兰身上传来的异样上转开,视线扫过巫玄和岑渊,将他们之间的小互动看进眼里,忍不住脱口问道:“巫玄大师和岑局长……很熟?”
熟,很熟,房东与租客、吃白食的和爱做饭的小厨娘的那种熟。巫玄宗师有些唏嘘,面上却是一副冷淡自持、矜贵高华的模样:“修行之人,彼此之间自然是有些联系的。”
我看你们可不止是有些联系这么简单……林天启小声逼逼。
岑渊局长表情未变,任由巫玄宗师在那里装大尾巴狼。
事实上,岑渊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就这么顺手“帮忙”了……
只是隐约之间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巫玄大概是不喜欢自己手上沾着什么东西的。
更何况,这位巫玄宗师何止是不喜欢自己手上沾着什么东西……他连挑食都挑得非常清丽脱俗呢。岑渊局长表情冻得像块万年不化的坚冷寒冰。
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极为冷酷淡漠,却又带着一种悠远的味道,像是孤身一人时空缝隙里漫步的旅人,身形挺拔而孤独。
就在他的气息即将喷薄而出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巫玄略微侧了侧头,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你怎么了?”
岑渊瞬间回神,目光淡漠幽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