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完整的“奥尼尔”是什么?神吗?
米拉克也看出了这块骨骼的归属,他淡淡地问:““它”的力量是什么?”
“弄假成真。”
弄假成真?楚悬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然是波澜汹涌——很显然这不是一个比喻。
谎言只要人人都相信,就变成了真理,只要所有的人鱼都相信瘟疫的存在,瘟疫就确实存在;只要所有的人鱼都相信主教是神的使者,那么他就是神的使者……如果这块蝶骨有力量在每条人鱼大脑中植入一段虚假的思想,那么主教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我能理解为,你在神弃之地故弄玄虚的那些本事,全都来源于这块骨头吗?”米拉克问出了楚悬最想知道的。
主教没有回答,楚悬就当他默认了。
那么,把自己变成一团马赛克,窥探别人思想,全都是奥尼尔蝶骨的功劳了?
这家伙看上去那么拽,离了奥尼尔这座靠山,就是个弱鸡?
楚悬隔着头盔摸了摸下巴,看向主教的眼神开始不善了起来。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米拉克笑了,露出森然利齿:“我很好奇……你既不热衷于权利,也不屑神使的虚名,金钱和美色更是于你无缘……为什么要在废墟上建立这么一套以唯一神崇拜为核心的社会秩序呢?”
水母般的主教摆动着层层叠叠的触手,用一种与他体型极不协调的轻盈,绕到之后。就在楚悬以为不会有回答时,一个绝不可能出现的词汇,出现在了绝不可能说出这个词的人口中:
“社会实验。”
楚悬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历史上种种惨绝人寰的社会实验案例:孤儿院语言能力实验,斯坦福监狱实验,米尔格拉姆电击实验,麦克吉尔感觉剥夺实验,“浪chao”个人崇拜实验……但是没有一起,像主教所做的,制造出了堆砌如山的尸骸。
唯一能与之匹敌的,大概只有系列游戏中的避难所实验吧。
米拉克微笑的脸僵住了:“什么实验?”
“研究群体在极端条件下生存决策。”
楚悬仔细一想,悲哀地发现,使徒根本没必要骗他。如果要隐瞒真实目的,他本可以编一个更合理的理由,而不是如此扯淡的“社会实验”。
他突然意识到,他一直自动把自己放在一个高人一等的位置,以俯视的眼光看待神弃之地的一切,把主教当成一条茹毛饮血的人鱼,而不是平起平坐的个体……他也许根本没看懂这只生物。主教的形象在他眼中渐渐变得变得扭曲起来,神甫袍一般的触手越来越向白大褂靠拢。
楚悬和米拉克对视一眼。诚然他俩都不是什么良善之徒,但为了一个实验,在人间制造真正的修罗地狱,不管是从道义上还是逻辑上,都无法解释。
难道那些人鱼在他眼中,根本不算同类吗?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神祇?
“实验的目的是什么?”米拉克沉默许久,斟酌着情绪,问。
没等主教回答,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从门口冲了进来。烛天双眼充满黑色血丝,歇斯底里地咆哮:“你这个混蛋!你杀了他们!”
“烛天,别去!”一个尖细的女声被他抛在后面,爱希莉娅眼睁睁地看着烛天挣脱了她的手。
“那可是几百条人鱼的命啊!他们之中有女人,有孩子,有老人,就因为你制定的狗屁规矩,他们全死了!难道你都不会于心不忍的吗!”
漆黑的触手“啪”地一声打开,挡住烛天的去路,把他卷起来拖开。锋利的三角形倒刺在他腹部划出几条血痕。
“你知道你杀了多少人鱼吗!你知道在神弃之地建立之初,有多少人鱼为争夺进入圣所的名额而死吗……辛尔格西斯曼,你放开我!你要袒护那个恶魔吗……”
烛天与长尾人鱼同吃同住了一段时间,还受过凯伊斯的照顾,同甘苦共患难过。就算长尾族给他留下的印象再不好,看着上百条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鱼惨死在自己面前,说不愤怒是不可能的。
之前他一直把长尾族惨死归咎于自己的错误,陷入了自责的死循环,如今一切的幕后黑手出现在了他面前,他的责任终于能推卸至出去,近段时间以来压抑的情绪突然喷薄而出。就算面前站着的是神的使者,他也要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问个明白。
“烛天,安静!”楚悬轻呵道。他有点恼火,小米的问题给这个突然出现的莽夫打断了。
烛天还在嚷嚷。他根本不关心主教的目的,主教的身份,主教为谁办事……他只想为死去的上百条人鱼讨个说法。
主教完全无视了进来的烛天和爱希莉娅,仿佛他们只是意外闯入的两只蚂蚁。只见他的手缓缓抬起,虚捧住了平台上的奥尼尔蝶骨:“建立神弃之地,并不只是为了实验……”
楚悬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更是为了……将奥尼尔之荣光遍洒七海!”
楚悬突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