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见了人,瞧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薛蟠不以为意,“不是还有你么,你只管打发了就是了。”
正说着,马车却缓缓停了下来,薛蟠正纳闷,便听外边护卫低声禀道:“前头是舅爷家的马车。”
能排得上薛小侯爷舅爷的,只两位,王子腾王子胜兄弟俩。打薛家发迹,一家子鸡犬升天,那素日并不曾有甚往来的舅舅王子胜便贴了来。薛蟠也不恼怒,同是舅舅的唤着,难道只认位高权重的王子腾,却不理会身上无半点官职的王子胜么?
不过显见着这位便不是单纯来打秋风的,竟还意图透过薛家这层关系,在今上这里求个官做做。薛蟠笑眯眯地周旋了几句,直接将人交给大舅舅王子腾料理了。都是姓王的,自比他这姓薛的亲近呢,求官这般事情如何用得到他呢不是?
王子腾素知自己这弟弟没个正形,便是自己都不乐意给他寻摸个官职免得将来给家惹了祸事,更不乐意他去麻烦外甥了。如薛家这般关系,都是自家亲戚,可不能因着王子胜作耗,平白浪费了情义。
王子腾遂寻了个由头,将王子胜连同王仁父子俩,弄去了金陵老家看守祖宅。
因而如今能称得上舅爷的,便也只一位王子腾王大人了。薛蟠忙整理起衣裳来,这位实在不好用林珏这个太子少师来打发了。
林珏见他忙脚乱地系衣襟上的扣子,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薛蟠也顾不得同他计较,整理好了衣裳,叫林珏瞧了没问题,方才掀开帘子,遥遥同对面马车上的王子腾见礼。
王子腾等了这半晌也不见恼,笑容愈发和蔼,“蟠儿刚打衙门回来?”
薛蟠也跟着笑答了几句,彼此都要赶路,也不好堵着路途聊起来没完,寒暄几句,王子腾充分表达了自己做舅舅的对外甥的关心,薛蟠亦充分地表示出做外甥的对舅舅的孺慕之情,二人这才分开。
薛蟠坐回车内,轻轻吐了口气。
林珏笑他,“这便累了?”
薛蟠叹气,“我就说我不爱这些,他偏叫我做这活儿,十分讨厌,明日便同他说,这活儿老子不干了。”
林珏大乐,“怎的还要明天说,晚上就说了呗!”
说起这个,薛蟠更加生气。
如今他做了承恩侯,也没另赐府邸,只把先时瑞亲王府的牌匾一换,连内里的人都不必动,便直接成了承恩侯府。
薛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薛母,一个普通商家妇,便被封为了一品国夫人。原东平郡王嫡次子穆安,本作为次子是无资格袭爵的,不过新帝大一挥,破例与嫡长子同袭王爵。也就是说,一旦东平郡王死了,其王爵可由长子次子共同承袭,穆家一下子便又出了两位郡王。实在是可喜可贺……自然,如今东平郡王还好好活着呢,并不是诅咒他去死。
这些倒不是他生气的地方,他气的是,自己老婆自打做了皇帝之后,日忙夜忙,时至今日,俩人还谈着‘异地恋’呢!当然,这不能全赖黑子一人,实在是薛蟠不乐意进宫。宫里哪有宫外自在啊,虽前有禁令在,他不好出去看个歌舞听个戏曲,欣赏欣赏这些个艺术表演啥的,到底也……自在不是?
唉声叹气,蔫头耷脑地回了自己的承恩侯府,因着林少师是蹭车回来的,薛小侯爷也不小气,叫车把式放下自己,直接赶马车将林少师送回了他那二品少师府。
门房见自家侯爷回来了,忙过来相迎,薛蟠又是叹气一声,倒把门房们吓了个半死。都是在侯府伺候的老人儿了,自家侯爷不高兴,恐那位也不会高兴,那位不高兴了,恐自己屁股便要遭殃了。
门房递了信儿进里边儿去,府内诸人皆知侯爷今日心气儿不顺,伺候时且得小心着呢。侯爷虽性子和善,心肠慈软,可那位的性子却是了不得的,哪敢有半丝地不妥当呢!
铜钱儿牵着小霸王过来,抖了抖小肩膀,还没等他开口,小霸王已经扑到了自己主子身上。薛蟠被他扑得一个踉跄,忙稳住了身子,脸上也泛出了几许笑意。
元宝仍在薛家做管事,如今已经升任外院大管事了。谢管家已经卸任,人家原就不是这府里卖身的奴才,又与薛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自己里握着几个田铺,留在薛家也不过为了辅助小主子罢了。铜钱儿的厨子爹早几年便去了,他家也没旁的人了,干脆便直接认了谢管事做爹,跟着爹搬出去住了,只仍不时地来侯府寻自家爷玩儿。
薛蟠笑眯眯地同小霸王玩了一会儿,亲给它挂了块儿金牌子,正面写着“薛侯爷的狗”背面刻着“御狗小霸王”的字样儿。
铜钱儿去摸了摸那牌子,嘿嘿傻乐两声,他先时不爱读书,随了自家爷的性子,如今自己跟着谢爹爹学着打理店铺田产,倒也识得几个字了。
薛蟠瞧他一身簇新衣裳,衣摆还绣了两支怪模怪样的青竹,便问他,“你媳妇给新做的衣裳?”
铜钱儿摸摸头,仍旧傻乐。
他随着谢爹爹出去之后,自家大爷将他的身契烧了,他便落入了谢爹爹的户籍下。如今由谢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