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这幅模样。”他慌里慌张地解释,“祈帝不仁,我蜀王一脉虽是异族,但是我父王早已臣服大楚,从未有二心。是祈帝疑心深重诛杀我父王,他想要蜀王一脉灭绝……哥,我父王做错了什么,我母妃做错了什么?”
他咬了咬后牙槽,像是想到了痛恨处,整个人的面容都开始扭曲,极尽狰狞。
骨节发出咔嚓一声响,叶宝璋转过身子扣住陆绥的胳膊,沉声问道:“哥,祈帝针对我们,我们为何要坐以待毙?”
“从我亲眼目睹父王腰斩于市时我就下定决定一定要让这个狗皇帝付出代价,我要为我父王和母妃报仇。可是哥,你太软弱了,老王爷太软弱了,你们汝阳王府太软弱了!”
“狗皇帝杀我父王母后,灭我一脉,我尚且知道报仇雪恨苦心筹谋,可是他借废太子一事诛你母妃,你又为何要忍气吞声?”
叶宝璋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将自己和陆绥的伤疤揭开血淋淋的一层,痛了自己的同时也在比陆绥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他的语气有着怪异的味道,极其痛苦却又极其洒脱。
他装了这么久,如今被陆绥知道了也算是一种解脱,陆绥想知道什么他就告诉他什么,反正从他下定决心复仇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条复仇之路艰苦难行。
他注定孤身独行。
“哥,你可以忍辱偷生我不可以,你可以忍气吞声我不可以,你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我不可以。我筹谋多年只等这一朝翻云覆雨颠覆天下,我要灭了他的国,我要覆了他的位,我要臣服他的子民听我号令,我要拥护他的百姓对他横加指责。”
“他是大楚的亡国君,是千古少有的荒yIn昏君,我要他的污名永载史册,我要后人以他为耻……不然,怎么够赔我父王的一条忠魂呢?”
陆绥冷眼瞧着他,瞳孔微缩,像是完全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疯子是谁,又像是想从他的疯癫模样中找回当初的几分影子。
陆绥缓缓闭上眼睛,淡淡开口道:“宝璋……可王府又做错了什么?”
叶宝璋的表情裂开了一条缝隙,被他说的怔在了当场。
他眨了眨眼,勾唇道:“王府自然没错。”
“……可你害了我,害了我父王,害了珩萧,害了整个王府。”
“我只是想让你造反,我逼不得已!不碰到王府和温庭弈你是不会动手的,我只是想逼你造反……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死老王爷,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叶宝璋定定看着他,眼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的意味,道:“哥,反了吧……求你了。”
可陆绥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叶宝璋眼睛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只能无奈地咬了咬唇。
恰时这个时候,窗外飞来了一只黑羽鸟,振着翅膀钻到了屋内,停在了窗边的木桌上。
叶宝璋快步取出它腿上的字条,仅仅看了一眼突然神色巨变:“……这个疯女人,就是个疯子。”
*
皇宫内,金龙殿,满室药香,传来一声略微压抑的咳嗽声。
温庭弈坐在金龙殿的偏殿里,桌上摆着茶水,他从被压到这里以后就没有再碰过这里的任何东西,安心等着今天的正主。
果然,门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地朝着门内逼近。
温庭弈缓缓睁开眼,从座上起身,等看清了来人才行礼:“臣参见陛下。”
祈帝无力地摆摆袖子,从鼻孔里哼出几口残气:“起来吧。”
他由宫人搀扶着坐到一边的软椅上,轻声地咳嗽了两声。
温庭弈依言起身,规规矩矩站着。祈帝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怎么,见了朕不害怕?”
祈帝从袖子里拿出那张明黄的无字诏书,径直扔到了温庭弈的面前,不屑一笑:“朕早知先帝对朕心有防备,势必会让老温侯留有把柄。”
“果然。”
他无声地笑了笑,而后抬眼瞧着温庭弈道:“怎的,如今觉得朕荒yIn无度,请出父王的圣旨想要废了朕?”
温庭弈沉默不语,只是低垂了眼睫,在祈帝的眼里却是他懒得搭理自己,反了天了!
“温庭弈,你好大的胆子!”祈帝勃然大怒,这一声吼吼得他胸口发闷,只好咽下一口气缓了缓。
温庭弈挑了挑眉,淡淡道:“臣惶恐。”
祈帝笑了:“你惶恐,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想要废了朕,也要你有活下去的本事。”
“朕是先帝亲封的继君,承袭天权,受命于天。除了朕,没人可配统领天下。”他侧目去看温庭弈,只觉对方不自量力:“朕既然登基便是这大楚的王,想要让朕受制于你们父子,做梦!”
他缓缓起身,缓缓走到温庭弈的身前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温侯既然仁义忠诚,不妨你便下去陪他吧。”
“从前顾虑汝阳王和陆绥不曾动你,如今朕的好兄长,朕的好皇侄都已经彻底败给了朕,朕自然要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