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星开车,我抱着保温盒,半小时后便来到了医院。
不管什么时候,医院里总是这么多人,我们绕过门诊部直达住院大楼,和一大群人一起等电梯。
“11楼。”褚怀星说。
只是繁忙三甲医院的11楼并不是那么好去。我们先是因为病床和轮椅的挤占没能上得第一轮电梯,而后又几乎在每一层都停了一次,等人进出。褚怀星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昨天那一场大战的影响,依旧Jing力无限,热心肠地帮助赶不上电梯的nainai和举着吊瓶的阿姨。反观我自己,一天一夜之后好像掉了一层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昏昏沉沉的。
11楼的电梯刚一打开,我便看见边尧了,他的背影我太过于熟悉,简直毫无辨识难度。只是他的行为让我略有一些不解——他在自动贩卖机前面蹲着,手肘搭在膝盖上,出神地盯着出货的抽屉。
我心里好奇,没有叫他,从背后走上去伸长脖子看,发现一个咖啡卡在倒数第二车的货架上,没能落下去,边尧正在瞪这个咖啡。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就觉得有点好笑,两天一夜的沉甸甸的心情,奇迹般地瞬间好转了。
我左右看看没别人注意这里,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动贩卖机侧边使劲蹬了一脚,咖啡立刻识相地咕噜噜滚了下来。边尧先是一愣,而后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我。
他穿着一个病号服的上衣,估计是医院给的,裤子倒还是自己的裤子。深色的布料不太明显,但仔细看去,上面仍有大面积干涸了的血迹。
他回头又看见褚怀星,扬了扬眉毛:“你俩怎么来了。”
我见他情绪比较平静,知道相无征应该没有大碍,心头也踏实了一点。问:“人呢?”
边尧答:“ICU。”
相无征居然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呆着,边尧单手起开咖啡拉环,仰头喝了一口一边带路。他拐过一道弯,朝其中一扇玻璃窗扬了扬下巴:“喏。”
玻璃窗那头是个独立病房,却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纯白整洁,而是摆满了各种仪器、金属架子、导管和线路,一眼看去乱糟糟的。相无征几乎整个面部都被呼吸机笼罩,口鼻插着导管,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单子。在这些无机的东西之下,他的存在几乎被埋葬了。
“医生怎么说?”我问。
“手术蛮顺利的,之前在船上急救的时候采取了异体输血,也没有发生排斥和感染。”
我点点头:“灵契都能配上型号的,输血问题估计也不大。”
听见这句话后,边尧表情有点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吃吗?”我拎起饭盒,“秦先生给你带的,你要是不吃,有个人会打小报告。”
“是我。”褚怀星骄傲地承认道。
“知道是你,”边尧看我另个手里的包:“换洗衣服也给我带了吗?我先借个地方洗澡,洗完出来吃。”
褚怀星还不放心地追着他道:“一定要吃!秦先生交代我监督你的!”
在等待途中,我就和褚怀星就一直隔着玻璃看相无征——其实并没有什么看的,他一动不动,除了旁边仪器跳动的数字,和一起一伏的呼吸机之外,就好像死了一样。
不久后,边尧洗完澡回来,换了身衣服,人也Jing神了不少。他带我们下楼到食堂里,找了个空桌子用shi纸巾擦了一遍,我将保温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字排开。全是中式家常菜,就是数量和种类有点多——冬瓜烧小排,腐竹鲜rou三丝卷,nai油西葫芦丝,柠檬酸辣鸡丝……
边尧满脸无语:“……太夸张了。”
路人纷纷侧目,对这个规格的盒饭表示震惊。一个妈妈忍不住问:“这些你们是在哪买的?”
“家里做的给带的。”我说。
边尧看了看那名妈妈和她的小孩,说:“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们要不要帮我吃点?”
妈妈连忙道:“不用不用,你们三个男孩子呢。”
“我们都吃过了,”我说,“就他。”
“来吃点吧,”边尧开始瓦解那个小男孩儿的意志力:“你想不想吃蒸虾饺?里面有大虾的。”
小孩抱着妈妈大腿有些害羞,但满脸都是直白的“想吃”,就差没吞口水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备用筷子:“餐具这有,来一起坐吧。”
妈妈连连道谢,但并没有坐下吃,只是象征性地捡了一点蒸饺放到自己的一次性餐盘上。边尧直接拿过他们的餐盘和筷子,给他们每样菜都夹了一些,再递给他们。
妈妈低头道:“说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小男孩儿声音脆生生的。
边尧表示不用在意,妈妈边带着小孩儿走回到另一桌,一名爸爸穿着病号服微笑着等在那里。
边尧一边吃,我和褚怀星就撑着下巴盯着他,他抬起头来调高眉毛:“干什么?想吃就说,说声谢谢哥哥就行。”
“去你的,”褚怀星说,“刚才我俩吃饭的时候秦先生就是这么瞪着我们的,你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