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把人拉走了。
他对着天花板愣怔了一会儿,随即从旁边的外套中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壁纸仍旧是叶早晨。
林已夕看了看对方的照片,刚刚还在眼前的人,此时他却不确定在哪里了,明明去的时候想好好说话,结果该说的没说,伤人的话倒是讲了一堆。
他们本不应该这样,却不知为何,话到嘴边,通通变成了往外宣泄的怒火。
林已夕无奈地咬着下唇,现在他已经不生气了,只是眼睛有点酸涩,他第一次感觉到他和叶早晨的隔阂是这样深,深到不如分开算了。
分开?
林已夕瑟缩了一下,他为这样的想法感到惊恐:这么多年他们不是没有吵过架,只是总有一方先道歉,从没拿“分手”来解决问题。
手机的通讯录已经被点开,林已夕的拇指悬在最上头的通讯人上,他很想打个电话过去。
可是林已夕滞住了,打过去,然后呢?
说分手还是说抱歉?
林已夕一样都不想说,一句也不想讲,他其实只是想听听对方的声音。
林已夕苦笑了一下:为什么是我先打过去呢?
若叶早晨足够在乎,他会先打过来。
于是林已夕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等叶早晨过来道歉。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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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已夕被电话振动吵醒了时候,脑子钝的,鼻子是塞的。
他咳嗽了两声,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手机。
手机被裹在被子里,最终落到了床单上,林已夕抓起一看:
曹婷婷?
他把脑袋重重落回枕头上,按下通话键。
“喂?”林已夕合上了眼睛。
“你可算接了!”对面传来曹婷婷的大吼,“现在来医院!”
林已夕耳边一麻,把手机挪开了些:“我今天轮休呢,加班吗……”
“不是!”曹婷婷焦灼道,“叶早晨在我们院里挂急诊呢!你什么情况?你人呢???”
“什么?”听到“叶早晨”三个字的时候, 林已夕的身体本能地爬了起来,听到“挂急诊”时,他只觉得脑中一炸,“什么急诊?怎么回事?”
曹婷婷说了句:“具体还不清楚。”
林已夕已经下了床:“我马上来!”
他撂了电话,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拿冷水扑了扑脸,艰难地喘了两口气,然后对着镜子安慰般地拍了拍脸蛋,努力让自己镇定些。
林已夕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刚巧碰见他妈。
“你起这么早……”妈妈看见他的脸色,声音突然弱了下去,“出什么事了?”
林已夕摇摇头:“没事,我去医院。”
“哎?”妈妈穿着睡衣追了上来,“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担着,你昨天就回来很晚,是不是和那个人……”
“妈,”林已夕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叶早晨好像生病了,情况不太好,我现在得去找他。”
林已夕三两下把鞋换好,打开门:“我回来再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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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清晨透着雾气,路边的草坪上都结着薄薄的霜。
林已夕到医院的时候,嗓子异常干燥,清早的急诊室如往常一般忙碌,没人注意到他。
林已夕来回找了一下,没有看到叶早晨,也没有看到曹婷婷,他拿起手机刚准备打电话,却望见长椅上一个熟悉的侧影——于凯。
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林已夕迅速奔到对方面前,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叶早晨呢?你送他来的?”
于凯抬眼看着林已夕,缓缓点了一下头:“他在检查。”
林已夕的心脏怦怦直跳:“怎么……怎么回事?”
“胃疼,疼很久了。”于凯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似是请林已夕坐下,“我们这行,整夜整夜地饮酒过量,黑白颠倒,胃不舒服很正常。”
林已夕刚刚跑过来,出了一身汗,此时却冷得发抖:“我为什么不知道?”
“是叶早晨不想让你知道,有几次吐得狠了,便去我那里搭铺,身体好些了再回去,想瞒你,他总有办法。”
林已夕试探着:“那你昨天……”
“我昨天去给他送药,他吃了药以后睡着了。”于凯突然和林已夕对视,语气里有些轻蔑,“你是不是快生日了?昨儿他刚好一点,便急着要给你买的大礼,对你是真的上心。”
“我……”一时间,林已夕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你呢?你做什么了?”于凯声音淡淡,每个字却都压到了林已夕心上,“据我所知,作为恋人,金钱上,你没给他分担什么,思想上,还是个要人哄的孩子,你喜欢他没错,可带着你,叶早晨始终在负重前行。”
林已夕愣住了,对方讲第一句的时候,林已夕张嘴准备怼回去,现在对方讲完了,他却哑了。
林已夕还没找到反驳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