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林晋桓的血撩拨着七方邪神的心绪,它在原地没头没脑地转了两圈,突然又暴怒了起来:“别忘了你我同根同源,你我喜怒相融,你我苦痛相通,你杀不了我!你砍向我的每一刀,同样都会落在你自己身上!”
“而你居然想杀我?!”它像一阵风似的俯冲到林晋桓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本尊原想留你一条命,谁知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那真是承蒙错爱了。”
直到这时,林晋桓才睁开眼睛。他到底是rou体凡胎,这一刀着实伤得不轻。
林晋桓用刀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抬眼朝七邪望去,七方邪神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幻化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刀。
林晋桓盯着七邪手上的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只要在这莲息堂中,七邪封咒未除,自己与它就尚有一战之力。
两刀相接的瞬间,一团巨大的紫光在二人之间炸裂,平地而起的罡风席卷了一切,整个莲息堂不堪重负般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风暴眼中传来了林晋桓的声音:“晋仪秦柳霜,守好莲息堂。”
莲息堂一但被毁,七方邪神便可施展它全部的神力,届时九州之上将再无人可奈他何。
晋仪一手抓住正往深渊中跌去的秦柳霜,另一手按住延清,三人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门边。延清强忍着气海中即将爆体而出的一口真气,手忙脚乱地帮二人布阵。
一片慌乱中,延清不忘问秦柳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秦柳霜埋头干活没有回答,这在延清看来算是默认。
延清气得顾不上读书人的体统,当场怒骂道:“疯子!都是疯子!”
七方邪神手中的刀毕竟不是真的弑神刀,看上去架势十足,但能力有限。面对林晋桓的攻势,它轻盈地往后一仰,避开与林晋桓的正面交锋。
“倘若你真想杀了本尊,也不是没有办法。”七方邪神手中的刀凌空腾起,刀刃在它的掌心转了一圈后,直朝林晋桓冲去:“你自行了断,我便随之灰飞烟灭。多划算的买卖呀,但是你舍得吗?”说完,它笑嘻嘻地补充道:“好好考虑考虑,待本尊出了这鬼地方,可就由不得你了。”
“当然舍不得。”林晋桓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横刀将迎面而来的刀锋击得粉碎,反守为攻纵身逼至七方邪神近前:“所以只能委屈您老人家捐躯了。”
方才被林晋桓击碎的刀在下一瞬息就重新回到了七方邪神的手上,目光相接的瞬间,二人如有感应般同时跃起,在半空中接连对了数百招。
强风刮得延清晋仪等人几乎睁不开眼,无形的煞气割破了他们的皮肤。墙上逐渐开始出现了裂纹,不断有火苗从地底喷涌而出。
雪上加霜的是,堂内剩下的那六尊石像突然动了起来!它们目的明确,视延清等人如蝼蚁,对他们没有丝毫兴趣,只顾着不断变幻着身体,企图将莲息堂的屋顶撑破。
“这样下去不行。”不断有碎石从头顶上掉落,延清仰头看着裂纹外泄露进的一抹天光,扯着嗓子喊道:“快顶不住了。”
周围时不时爆发出巨响,晋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一尊石像的脚险些踩爆了她的脑袋。
晋仪咬着牙,逼出一句:“再坚持一下!”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突然被破开,一道人影从门外跃了进来。来人看见堂内的惨状脚下一顿,立即点燃一把符纸甩向六尊石像。
符纸燃着幽幽的火光没入石像的头顶,六尊石像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间停了下来。
来人一不做二不休,逆着光纵身跃起,手中漆黑的长剑当空一挥,六尊石像顿时依次四散爆裂。
大门重新在他的身后闭合,莲息堂的震颤也在这一刻停息了下来。
横飞的石块中薛遥轻巧落地,他垂眼望着满地的废墟,面无表情地说道:“装神弄鬼的东西,想收拾你们很久了。”
七方邪神注意到了门边的动静,它见石像被毁,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但当它看清来者是何人之后,那双空洞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七方邪神的闪身躲过林晋桓的刀锋,旋身飘然落地,挤眉弄眼地对林晋桓说道:“快看看是谁来了。”
这时薛遥已经提剑来到七方邪神近前,林晋桓毫无血色的脸撞进薛遥眼里,激得他的心口突突直跳。
出乎七邪意料之外的是,林晋桓对周围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在七方邪神说话的间隙,林晋桓骤然出击,心无旁骛地挥刀劈向它的空门。
七邪脸上笑意未消,刀已穿过了它的下肋。林晋桓的身体也随之一颤,嘴角跟着淌下了一行血。
他的膝盖一弯,再也不受控制地半跪在地上。
林晋桓知道薛遥来了,他背对着薛遥,没有看他一眼。在这紧要关头,林晋桓突然漫无边际地想起了从沈照璧嘴里听来的歪理邪说。沈长老说人其实可以独自面对很多绝境,若是在这个时候看见最留恋的人,反而会因为不舍而变得软弱。
七方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