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果没有王富出现,说不定顾之桥就是梦里的下场。“你是在暗示我要跟你结个婚还要去大使馆公证?还是暗示我催促音音快把离婚的手续办了?”
“我是明示你,打人是不对的,坏蛋是林建学。”顾之桥往床边挪挪,挪出个空位,“你躺上来嘛,坐着多辛苦,我们挤挤,我想挨着你。”
程充和与她躺一起,小心避开她的伤处。
“诶,这脸会不会半夜吓到你?”
作怪。
“现在就是半夜,刚才我认真仔细看过,吓到了,很心疼。”
顾之桥偷偷笑,“可惜不能亲你。”
被人打成这样还能把医院病床上当成良辰美景想亲亲,为了奖励她的乐观,程充和亲一下她的额头,很轻很软。
两人都没有睡意,程充和问:“音音会离开么?”
“不好说,这要看她自己。”
“不管怎么样,林建学必须负法律责任,哪怕只是行政拘留,我也要他关足。”
“你出面会不变影响母女关系?”
“谈也是律师谈。音音应该知道我出面总好过王富出面。”
“那倒是,你还会顾及她,王富不会,也不晓得王富到底是什么野路子。”
“不晓得他跟安德烈的死是否有关。”
“干脆直接问他,我觉得他会说。”抛开最初的偏见和容貌的加成,哪怕从玄明那听说许多王富不为人知的一面,顾之桥仍旧觉得他是个坦荡的人。不像林建学那种抠抠索索,干坏事还要赖你,是你不好,是你逼的。王富要是干坏事,他会很直接告诉你,对,是我。同样是恶人,一种是地痞式恶人,一种是大恶人。当然,没做恶到自己头上是另外一回事,所以顾之桥宁愿去问一问。
程充和不置可否,要问也得等眼前的事情过去了再说。
“充和,你没想过回大理吗?”
平常在一起,两人说的多是现在和过去。在一起时间不长,满打满算几个月,又有林涵音梗在心头,很少说到将来。程充和住在她们附近,是因为离林涵音近,现在她和林涵音的关系也就是这样了,之后会怎样。她在大理有客栈,在Y市有个发展中的山庄,在法国多多少少有点啥,那么今后她是怎么打算的。在顾之桥的想象里,如果她在洱海边有那么个客栈,打断她的腿,她也会选择生活在大理。
顾之桥喜欢大理,那时候就能看出来,没想到她现在会问起这个。程充和摇头:“客栈转给别人了。”
“不觉得可惜吗?”如果顾之桥没记错,客栈由安德烈和程充和一手建成,花草树木一步一景全是心血,怎么说转让就转让了。“我以为那里是你家。”
“从前安德烈在那里是家,他不在那里只是个客栈。其实我更喜欢城市生活,足够便利,有许多演出可看,人和人之间能保持足够的距离。老实说,哪怕在那住了好几年,对于不合法规只讲当地习惯的陋习,我还是习惯不了。还有那些闲言碎语,烦透了。”
程充和的话语里透着厌倦,和顾之桥的想像略有出入。不过抛开对远方的幻想,在某地生活和旅行所见所闻确实不同。
“我回上海确实为了音音,租现在的房子也是为离音音近点。从老邻居那听说她的消息后不晓得要怎么做才好,现在想想,这种近根本是一厢情愿,倒是成天遇到你。”
“哎,你女儿忙,以事业为重嘛。之后呢,你让她离开林建学,是打算和她住一起么?”
“你觉得她会跟我住一起?”
“可能性极低。”
“也没有非住一起的必要,有空多来往就是了,看她的想法吧。我和你在一起的事情还没过去呢。我在这有个小房子,早几年买的,可能潜意识里就不想在别处安身。安德烈去世之后,总觉得自己身是柳絮随处飘,天涯无处是我的归乡。”
当年离婚使她失去了女儿、父母、兄姐,跟安德烈远走他乡也是别无他法下的冒险,几年后生活好不容易安定了,一场所谓的意外又带走她的至亲,也难怪程充和会有这样的想法。
“充和,我可以抓住你吗?”
“你已经抓住我了,或许是我抓住了你。”不可否认,和顾之桥在一起后,程充和很少想起从前不开心的事,也很少会感到孤独和不安。哪怕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存在,她仍对她们的将来生出期许和憧憬。
“那,可以不放手吗?”
听出顾之桥话里的斟酌与试探,程充和没有说话。
“Till death do us part.”
“这是一个很重的承诺。”
“唔,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也喜欢我们之间的沟通方式。之前路轻舟给我的鬼畜问题,像是伴侣的态度有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我觉得我们有。我们真的能倾听对方诉说,并公平对待对方的想法和抱怨吗?能啊。我们是不是充满信心面对任何挑战使婚姻一直往前走?不说婚姻,只说感情,我觉得我们有信心面对任何挑战。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