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住下了。
用过晚饭后,史夫人派了一个丫鬟带他们去后院的厢房休息。
史家是个大户人家,石欢接连走了好几进,路过不少院子,也不见走到史府尽头。
丫鬟提着一只灯笼走着,昏黄的光幽幽照亮前方的路,余下一片静悄悄的脚步声。
这一路过来,史府十分干净,地上不见一片落叶。石欢踩着石子路悠悠跟在丫鬟身后,忽然的,她见到不远处有一个小院子。
这院子的院门紧闭,上边却挂了不少蛛丝与灰尘,跟石欢这一路看到的院子别样不同。
门关着,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但在路过院墙时,透过墙上镂空的花样,石欢能清楚可见,院里边那一间破败的院屋。
夜色深沉,但月色朗朗,皎洁的月光清晰映得里边的环境,这间院子像是很久没打扫过了,地上堆满了落叶,一角也落满树叶的小池子的水也纹丝不动。屋门紧闭,看不到一丝灯光,像是没人住里边。
石欢的脚步慢了下来,边走边问:“这儿怎么没主人?”
这院子的环境与风水都不错,怎么没人住呢?
听石欢这么一问,丫鬟脚下的步伐却是加快了些,她低声道:“道长有所不知,那儿已经有十几年没住过人了。”
“哦?为何?”
前边的丫鬟没声了。
是触及到了史府里的什么隐秘吗?
石欢心里起了好奇,见前边的丫鬟走得快了不想再提这件事,她走到丫鬟身边,笑盈盈道:“你就与我说一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丫鬟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听说那是以前大少爷住的院子,后来大少爷病逝,夫人见了伤心,这才叫人封了院子。”
病逝?
石欢回头又打量了那处院子一眼,心头有股异样浮了起来,又说不清道不明,她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那大少爷是个什么来头?”
“……这我就不知晓了,我来史府的日子短,这事儿也是旁人告诉我的。”
见问不到什么有用的,石欢扬扬眉,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丫鬟来到了她与照松住的厢房。
石欢与照松两人各住一间房,她洗漱过一番,就准备上床歇息了。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床,被褥跟客栈的比起来就是不一样,软得不行。石欢刚吹灭桌上的蜡烛,就听见门外传来了静悄悄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向她这儿靠近。
看着门外的黑影渐渐走到门口,石欢的手握上刀把,眼神微凝,盯着停在了门外的那一道黑影。
好一会儿,门外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一道声音轻轻响了起来,“道兄,道兄?你睡了吗?”
是照松。
他来干什么?
石欢松开了刀,问道:“什么事?”
门外的照松踌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不知为何……离了道兄反而睡得不安稳,我能进你房里吗?”未免石欢很快拒绝,他紧接着又添了一句,“我睡地上,不会打扰道兄的。”
话到最后,石欢都听出了他那溢于言表的期盼。
说起来,两人从第一次相遇到现在,的确是没怎么分开住过。就连在平城郡的客栈,石欢反正晚上不睡觉,想着方便照顾腿瘸的照松,所以也只要的一间房。
……这家伙是不是太依赖她了?
外面的照松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他迟迟得不到石欢的回应,心里局促不安起来,甚至乱七八糟地想石欢是不是讨厌他了。
真是怪了,明明在山上的时候天天跟师兄弟相处都不会这样想东想西的!照松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石欢听了照松的话也没多想,照松一直都拿她当个道兄看,说这番话的本意也没什么旖|旎的心思。
眼看外边的人影开始焦躁不安起来,石欢几乎能想到他那张脸上会出现一副怎样愁眉苦脸的神色。
石欢轻笑一声,道:“进来吧。”
听到这一声,照松顿时就松了一大口气。他按捺住心里的雀跃,捧着早就准备好的被子就推门走了进去,然后欢快地在离床不远的地上打起了地铺。
门关紧,照松往被子里一躺,整个人都舒服了下来。
卧房里静悄悄的,空气中有桌上香炉燃烧过后残留的淡淡香气,也许是这股香气在作怪,让照松莫名的心安。
照松舒舒服服地躺着,两眼却一直合不上、睡不着。他睁着眼干巴巴地看着天花板,眼角的余光不时往床上瞥了瞥,石欢一如既往地没躺在床上,而是半屈膝坐在床角,大刀横放在腿边,两眼合着,瞧上去是睡着了。
石欢的呼吸平缓,没有一丝突兀的起伏,但是照松能够感觉得到,她此刻并没有睡下去。
“你在看什么?”寂静里,照松听到了石欢平静的声音。
照松下意识摇头否认,可漆黑里谁看得到他的动作?照松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他的脸往被子里藏了藏,以藏住脸上莫名的发烫,他闷声闷气地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