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个哈欠说不定就会睡过去,而当他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卧在了姐姐的膝上。
夏日的晚风带着一丝醺热,她的身边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凉气环绕,让他觉得无比舒爽。他揉了揉眼,发现这位姐姐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曾经见过他一样。
难道是他以前认识的人?
可是他都活了那么长时间了,连他最初的名字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记得住以前认识的人。
想不起来的话,也就不重要了。
他长大了一些,身体能够说话了。于是他扯了扯姐姐的衣角,仰头问她的名字。
叫什么呢……
他记得姐姐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那张笑容让人倍生好感,低柔的声音像一根无形的锁链,将她的话语牢牢锁在了他的心里。
“我叫何欢,何来欢喜的何欢。”
还有姓氏吗?
凤凰族里的人关系混乱,姓氏这种东西在族里没有存在的意义,有的,也只有一个名罢了。
随后,她弯下腰,眼眸凑到了他面前来,笑盈盈地道:“你呢,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
他活了太久了,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他苦恼地皱了皱眉,就连活下去的意义他都没有找到。他想了一想,然后给自己定了个名,道:“寻。我叫寻。”
姐姐愣了一下,噗嗤又笑出了声,揉着他头发的手力气又大了一些,“这可真是个好名字。”
他的姐姐很强悍,各种意义上的强悍,凤凰族里的人都不敢招惹到姐姐和他的头上。
事情的起因源自于姐姐订下了一门亲事。
为了延续血脉,凤凰族的人一到十四岁就得成亲。跟姐姐订下亲事的是隔了两条街的、素未谋面的男人,不过后来听说那男人夜里摔了一跤,第二天不知道为什么就匆匆取消了这门亲事。
只有他清楚,那天夜里那男人偷偷溜到了姐姐的院子里,向姐姐诉说他对她的一见钟情,畅想未来二人的美好生活……
他趴在窗口听得打哈欠,心想着他姐姐可不是个好惹的家伙,谁要娶了她,未来生活恐怕不是美好,而是噩梦了吧。
就在男人还叽喳不停的时候,他看到姐姐翻窗而出,一边笑眯眯地捏着指节,一边向面露喜色的男人走了过去,紧接着,男人就被姐姐一拳揍翻在地,还被摁在地上狠揍,直到他再三保证不在夜里扰人清梦以后才被放走。
然后第二天,就传来了男人夜里摔了一跤,并取消了亲事的消息。
果然,能攻略他姐姐的人还没生下来呢。
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嘲笑别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这门亲事最后落到了他头上。
因为姐姐的亲事接二连三地黄掉,爹娘恐慌生命的大限不知何时降临,偏偏他们也拿姐姐无可奈何——毕竟族里没一个人能敢爬在他姐姐头上的。
他不同,他俩要是成亲,往后的血脉延续得越是纯正,重生的概率也就越大,更何况,族里谁都知道他们姐弟的关系很好。
初次听到自己与姐姐定下了亲事,他有些惊讶,不过心里没有一点儿抵抗,反而目光莫名地在她身上放得更多了。
为此,他还送了姐姐一块凤凰玉佩做礼。
收到那份礼物的时候,姐姐眼神复杂得很,但最后还是笑眯眯地揉着他的头收下了。
说起来,姐姐对着谁都是笑眯眯的,看上去是一副好脾气、好说话的模样,然而事实上,他姐姐生起气来也是这样笑容满面的。
别人区分不了,他可分得一清二楚,一察觉到苗头不对,保准马上抱头装鸵鸟,眼观鼻鼻观心地看别人被怒气值上升的姐姐揍飞,一个个地自挂东南枝。
凤凰族里的小孩全是小大人,他们表面上是一个小孩子,但是身体里属于大人的灵魂却不容许他人放肆和小瞧,尤其是天天没拿他们放眼里、还揍他们的姐姐更是一个眼中钉,连带着无辜的他也躺枪被族人讨厌。
跟那群明明是小孩子还装成大人样摆架子的老怪物不同,他虽然更老,但依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装成小孩样子,理直气壮地扯着姐姐的衣角打小报告,说哪家的人欺负了他,还说了姐姐的坏话,真是十恶不赦、不可饶恕,然后他姐姐就会笑眯眯地找上门,以徒手轰断一棵树的威力唬得那群自恃甚高的老怪物瑟瑟发抖,不敢再招惹他们。
有了他姐姐,不,准确来说,是有了仗着有姐姐当靠山的他以后,这一个原本只晓得怎么重生、怎么抢身体的村子天天被闹得鸡飞狗跳。
多亏了他姐姐,使得这一个扭曲的凤凰族多了一丝鲜活的气息,一切都变得新鲜而生动起来,令得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暗淡无光的人生里还可以见到这样夺目又灿烂的色彩。
他在这具身体里的十几年,是他漫长生命里最愉悦的时光。
就算……就算是真的跟她成亲生子,他好像也能愉快地接受,甚至是有了期待。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