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跟前对着颈边艳红的咬痕发愁。
谢陵美其名曰礼尚往来,我哪里不晓得他那点儿小心思,可我总不能去找阿娘要脂粉来遮掩罢。
罢辽,爱咋咋地,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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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紧闭,窗牖从里头封上,谢陵今日就要受到我无情的拒绝。
我摊开白纸,挥笔写下一个斗大的字——
滚。
薄纸揉成团扔出窗外,回应的却是另一个人。
“谁惹宝儿生气了?”
我:“……”大哥,我宁愿听你喊小矮子。
傍晚时分,我裹得严严实实去同江御风打了个招呼,从他那张密不透风的脸上读不出一丝讯息,我琢磨了好一会儿,他到底听没听见房里微小的声音?
江御风微一挑眉,温声道:“时间尚早,小初弟弟若是心绪不佳,不若与我一同散散心。”
“……好。”我没有拒绝他的道理。
蝉鸣阵阵,翠逢山相较于山脚下的城镇,到底要凉快许多。
江御风一如往常同我说起了路途中的见识,他当我是不知世事的小初弟弟,我也万分配合地向他投去崇拜的目光。
越往林深处走蚊虫愈多,他索性在后山的小溪旁驻下脚步,就地坐下乘起凉来。
我问:“程姐姐近日可好?自打京城一别,她还未曾传信过来。”
江御风有问必答:“我路经药谷时去探问了一番,程姑娘一切安好。”
“……那许穆呢?”
不论爹娘还是师兄,他们似乎有心将我严防死守保护起来,但凡与前世相关的腌臜事一件都传不到我耳中。
更何况是许穆这个罪魁祸首。
我娘抱着我哭了一场,满目灼华的眼眸红肿骇人,我自知对她不起,不论说甚么只知点头颔首,伏在膝上向她保证,今世决不会再走在她前头。
起初爹爹阿娘也不知今夕何夕,我爹年纪渐长后许多年不造杀孽,却也动了斩草除根的念头,他摸了摸我的脑袋,轻描淡写道:“杀得光无情剑宗门下弟子,却除不尽江湖千千万万自在之人。”
三师兄前世走在我之前,许多事更是全然不知,我爹惜他性子纯净善良,不愿教他也牵扯其中,自始至终都是让谢陵放手去做事的。
不料江御风竟半途融入剑宗,提出了一个惊诧众人的主意——
“许穆?”江御风笑了笑,“许家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岂容他存身之地,今后无人再去保他的命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他很快替我解答:“不出两月,龙椅便要易主了。”
我:“……”
这和我们江湖中人的思路截然不同!
即便是我爹,盛怒之下的决断也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合着你这些年时常在外奔波,竟是去掺和皇帝家那些弯弯绕了。
将皇帝拉下马,这何止是斩草除根,连地皮都没了!
我震惊之余犯了蠢:“江……江大哥,你要去做皇帝吗?”
江御风忍俊不禁,伸手戳了戳我的脑袋,“自然不是。”
好罢,我一时还是有些恍惚,一脚踩进了溪水里,江御风眼疾手快,将我捞了上来。
“怎地这般不小心,”他熟稔地将我带到一旁的石块上坐着,弯腰卷起我shi淋淋的裤管,再抬起头时微妙地眯起了眼,“……山上的蚊虫确是要比城镇多些。”
江御风一本正经,从袖中掏出一盒膏药,温温柔柔道:“莫要用手去挠,江大哥替你上些药,过两日便不痒了。”
我:“……”大哥,看来你是真听见了。
若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人,尚且存在眼拙的可能,江御风比我还要年长许多,如何看不出颈侧的红痕因何而致。
他想做甚么呢?
温水煮青蛙?
春风化雨慢慢攻破?
我可不想被他视作青蛙,抬脚踢了他一下,“我不要涂药。”
江御风反应敏捷,当即扣住我的脚踝,往怀中贴近了些。我猜这个不要脸的定是在想,常雪初此刻多半是难为情了。
于是他继续装傻,箍住我两只脚踝后又拿起了那小圆盒,温声哄道:“听话。”
真是难为他了,素日里最爱说些羞耻话的人却要装作温柔和善的大哥哥。我倒要看他还能绷着这副道貌岸然的面皮多久!
“江大哥,我不是孩子了,说出去旁人要笑话的。”
江御风笑笑,“我比你年长许多,照顾你是应该的。”
“可我听旁人说,别人对你好或多或少都是有所图谋的,”我转了转眼珠子,凝神望着他,“江大哥,那你呢?”
此言一出,江御风微笑的神情凝滞一瞬迅即消散,沉下脸厉色道:“宝儿,是谁同你说这些话的?”
他恐怕已经在心里将谢陵剐了十来刀。
我摇摇头,低声说:“江大哥,你过来一点。”
事情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