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是我对不起她啊道长!阿鬼她是无辜的!无辜的……”
阿鬼的一切因我而起,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她本该嫁人生子,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若不是我,她何至于连投胎也不能!
无真道士摇摇头叹息道:“无辜?她无辜,这城中的数千百姓便不无辜?这厉鬼身上缠的不只是她自己怨气,还有几千的冤魂,受烈火烧心之苦是她的罪业,旁人救不得。”
阿鬼冷笑,嘶哑着嗓子悲鸣:“那数千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他们都是刽子手!如果不是……不是他们苦苦相逼……我又……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下场!”阿鬼拼了最后一点力气说完这些话,软倒在我怀里不省人事。
“阿鬼?阿鬼!”
阿鬼再听不见我说话,也再不给我回应,她的身体仍旧发烫,不停地颤抖抽搐,可她再没醒过来。
我抱着她,试图给她的身子降温,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灼人的温度退下去,阿鬼又重新变得冰凉。
我抱着她一动不动,心灰意冷地问:“她这是……死了吗?”
问完连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已经鬼魂,又如何会再死一次。
无真道士果然也笑话我:“她倒是想死,还死得了么?”
“鬼魂在阳间待不过七日,她采了那城中数千平民的生气,两百年来又残害无辜补充魂魄残缺,这才有了今日的法力,修炼了实体,可以触碰阳间事物。”无真从她腰间挂着的坡葫芦里倒出一粒药丸,塞进阿鬼嘴里让她强行咽下去,“可此法有违天道,必遭天谴。”
“每隔七七四十九日一次的冥火,玄铁都能炼为灰烬,何况是个小鬼。”道士的口气轻松自在,有一种事不关己的从容,“就算她再怎么有修补魂魄的法子,能赶上冥火毁坏的速度么?顶多再过四十九日,下一次受劫之时,便是她魂飞魄散之时。”
我的心跌落谷底,“难道真的没办法救她?”
“有。”
“什么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执念是你,只需用你心头的热血修补她残缺的魂魄,销了她的罪孽,放她转世投胎。”
原来这么简单,我笑了,“我愿意。”只要能救阿鬼,我什么都愿意。
“你可想好了,此法虽能救她,怕是你永世都不得再入轮回。”
“想好了。”世上若无阿鬼,莫说轮回,就是长生不老又有什么乐趣。
无真长叹,“我当初算得你命中有此一劫,终究躲不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果然写不来虐文啊……好干瘪……活着不好么,为什么要难为自己(手动再见)
☆、第八章 命数
“如此说来,你早知我与阿鬼的缘分?”
我问无真,可无真并不答我。
她将她那个装了丹药的葫芦挂回腰间,又在腰带上摘下另一只葫芦来,拔了塞子,仰起头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酒,哈哈大笑,“漠北的酒到底与江南的不同,痛快!”又喝了几口,手背粗鲁地一抹嘴唇,递了酒葫芦过来,“白公子,你尝尝。”
我接过她的酒葫芦,也猛灌了一口下去,辛辣浓烈的ye体从喉管一直划入五脏六腑,烧心烧肺的刺激,果真与扬州温润清甜的米酿花酿不一样。
“什么‘公子’,假道士,连你也来取笑我。”多亏了她,这才叫我扮了二十载男子,多亏了她,连爹娘都将我作小子养,多亏了她……多亏了她,我才Yin差阳错遇着了阿鬼。
不是Yin差阳错,是缘分正好。
阿鬼仍在我怀里昏迷,我握着她纤细的手指,怎么捂也捂不热,再也捂不热了。
“让你尝尝,你倒好,尝去我半葫芦酒!暴殄天物!”无真夺过她的宝贝葫芦在脑袋边晃晃,心疼地塞好塞子挂回原处,“当年我路过扬州,受白员外恩惠,时逢白夫人诞下千金,便替这女婴卜了一卦,不想竟是个大凶的卦象。”
“本为女儿身,奈何女身男命,还欠了前世的孽债,能否活过二十都尚未可知。按说凡人命数天注定,贫道不该插手,可白员外中年得子,白夫人为了生你更是去了半条命,他们二人于我有恩,白公子,你说我帮是不帮?”
“帮不帮的你也都帮了,再说这些又是何意。”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无真虽是修道之人,到底没能参透红尘,为了报恩,竟然想了这么个法子强改我的命数。
“可惜,我只猜到了你命里欠了债,却不知是情债。天下之大,唯有情债最难偿还,我想改了你的命数,却偏偏正好应了这一劫。”
是了,前一世我死之前发愿,来世定要做个男子,娶我的阿雪为妻。
我终究没能成为男子。还好还好,若真投胎做了个男人,阿鬼哪里还能认出我来?
我从前对无真是不屑的,总以为她不过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如今我对她心服口服,“道长,是安寻从前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得罪,安寻在此给您陪个不是。”
无真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