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外界的任何的交流,平时也只有他开口, 她才会愿意和他出来走一走。
这是反着过来了。
几年前他们一道醒在杭州西湖岸边,按身体的年纪算来,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动。
总归都很年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澈已经不再计算年岁, 即便稍微想一想就能算出来,他也不愿去算,怪烦的, 像是无端端成了个妖孽似的。
来到这里之后,李澈索性不再去忙别的事, 简简单单做些生意,天气好的时候就带李凝出去晒晒太阳,也不走远, 毕竟世间风景大多殊途同归, 哪还有什么景是他们没见过的呢?
李澈自个儿出神了半日, 忽然画舫一震, 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李澈雇来弹琴唱曲的名ji却很有几分见过世面的模样,只是稍稍停顿一下,悦耳的丝竹之声便连同柔柔的歌声在湖面上响起。
人声借水声,倒比平日更动听。
这大约是杭州身价最贵的彩云姑娘接过的最奇怪的单子。
自来名ji都有些抬高身价的小手段,例如前几年只卖艺不接客,例如只接楼客不接外宿,但终究是要向银子低头的。
一般的单子在楼里睡过就算,花了大价钱请姑娘外宿,要么就是接待不便去青楼花销的贵客,要么就是别有花样,收了人家一千两的金票,彩云本已是决定哪怕还剩一口气,都不会让客人扫了兴致的了。
不料来了之后,并没有什么需要接待的贵客,也没有几个凑在一起琢磨花样的恶客,有的只是一位神仙似的公子,要她唱些小曲给里间喝茶的姑娘解闷。
彩云也不敢多问,捡了些闺情风雅的小曲唱着,不知什么时候,连稍稍不太整齐的衣裳都被她拢得紧紧。
李澈派人去外间看了一趟,回来报说是一艘小船撞上了,如今是清明时节,不少人家要去过坟,赶上大雨又急着归家,湖面上船只多了去了,难免有些磕碰。
李澈并不在乎这一点小摩擦。
画舫主人不要索赔,这对摆渡的老船夫来说,也可以说是逃过一劫了,他连连向那家仆道谢,又问善人名姓,家仆懒怠地摆手说道:“我家公子日进斗金,岂会计较这三瓜两枣的,老人家去吧,留点神以后小心些。”
说完,打了个哈欠。
别说,这绿珠阁的花魁娘子唱得挺好听,就是听久了让人困得要命。
老船夫千恩万谢,想到船上还有客人,松了口气,撑船离远了些。
寻常摆渡用的船只不大,两三个人倒坐得,如今三个船客分坐两边,却是个二十来岁极美的妇人带着个俊丽丫鬟,盈盈含笑,柔声细语,朝那对面的年轻人道:“那船主人倒是心善,合该日进斗金的。”
年轻人相貌也好,闻言并不敢去看妇人容貌,只含糊应了一声。
妇人嘴角微勾,含娇带媚道:“奴家去为亡夫上坟,原也是几步路的事,不想遇着风雨,却不曾带银钱,官人可否暂借一二,奴家家住双茶坊,夫家姓白,问问便知,跑不得官人去。”
年轻人起初呐呐,等反应过来,却是连连点头,又道:“一点船钱,算不得什么的。”
妇人便又笑了,一双媚眼宛带细钩,钩着人心痒难耐,又不敢去看。
倘若这时年轻人抬一抬头,除了千娇百媚的美妇人,只怕还要看到那俊丽丫鬟眼里的冷意。
世间道法万千,妖鬼滋生,这一条小船上,除了年轻人和老船夫,便再没个人了,美妇人原是一条修炼了一千五百年的大蛇妖,因见凡人美色,便动凡心,化成个妇人模样,欲和这年轻人做一场夫妻,因没人和她搭戏,便从西湖桥下拖出他这条青蛇妖,要他化成女相,给她做个丫鬟。
他也是千年修炼,不曾犯下罪行,一心修仙得道,不料被拖入这场红尘是非,五百年的道行差距令他当机立断放弃反抗,然而演技是天生的,他除了能给自己化一张笑脸,旁的什么都装不出来。
也就是这白蛇妖媚色入骨,常人一见便恨不得把眼珠子落在她身上,若是细看,自然会发觉这个叫青青的丫鬟一张笑脸压根不动。
白蛇满意地打量着这个鲜嫩可口的小许官人,她修炼有成不久,正是向道之心最薄弱的时候,今日一见这人便生了心思,相貌倒在其次,妖物的模样少有差的,她最喜欢的还是这年轻人身上的阳气。
还是个在室之身呢。
一看就知是个可摆弄的小东西。
白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合心意的地方,嘴角越弯越大,险些咧到耳后根。
青蛇一张死板的笑脸,伸手替她遮了一下。
白蛇立刻收敛嘴角,在小许官人看过来的时候,便又是一副娇俏丫鬟替主人拢发,主人娘子浅浅含笑的美妙画面了。
不久小船靠岸,白蛇轻捏术法,驱散了本就是她招来的风雨。
不多远的岸边,画舫也靠了岸,正巧风停雨住,李澈便下了画舫,李凝跟在他身后,踩他走过的路。
李澈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