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在白府住宿,白天跟着白蛇出去搭戏,晚上得了空闲就出来修炼,之所以选在隔壁人家的窗台上,一是他身有禁制不能离白蛇太远,二是这处窗台正好对着月华,是个仅次于西湖桥洞的绝佳修炼之所。
有时候他也怀疑,这个叫做“阿凝”的少女也是妖物修炼成人,她的身上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气息,让蛇觉得危险,但仔细去探寻,却又是一身的人味。
青蛇不大习惯如此复杂的思维,索性不再多想,专心吸取月华修炼。
如此两三个月过去。
白蛇把自己过往的经验连带着各式各样的脸和身份都试了一个遍,也没能成功俘获李公子的心,更有甚者,她每失败一次,就怂一次,渐渐地都有些不敢出现在李澈的面前。
青蛇不大理解她,白蛇根脚极高,乃当年追随女娲娘娘的一支白鳞蛇族后人,又拜骊山老母为师,乃是妖族之中少有的出身,从而导致了智商不高,青蛇一问,她便老老实实说道:“我心慕李公子,是因为觉得他性情温柔,但这些日子以来,不知为何越来越怕,见到他也不再有思慕之心,只是怕。”
这种恐惧是她从前不曾有过的,就像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别人的眼里,稍有一步行差踏错,就会丢了性命似的。
白蛇曾经听闻,许多仙族大能到了心境瓶颈,就会封印记忆下凡渡劫,她疑心李澈就是这种情况。
陷入情爱的那颗心冷静下来之后,白蛇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的正确的。
相貌虽是天生,但为何神仙多是玉貌天颜?师父说过,美丑皆是上古传承而来,天生的相貌越美或越丑,仅凭长相便能令人心境动摇,越说明资质不凡,故而骊山同门不是美人就是奇丑,按照师父的标准,以李公子的长相,那起码……起码也得是个上仙转世。
白蛇有点怂了。
青蛇则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这条疯蛇清醒过来,回她的骊山修炼去,他自然也能得到自由,回西湖桥洞继续修行。
然而白蛇怂了几天,忽有个同门师妹来看她,那师妹是条黄鼠狼,黄鼠狼一系家大业大,消息灵通,一听此事便笑了,安抚青蛇道:“王母娘娘的蟠桃宴在即,天上但凡有名有姓能入邀请之列的上仙都已出关,哪有什么上仙还在下界渡劫?姐姐只管放心去吧,日后得道成仙,哪有今日的痛快!”
这条修为不过七百年的黄鼠狼显然是风月老手了。
白蛇大喜,连忙向黄鼠狼请教细节。
青蛇面无表情地立在边上,青青的尾巴尖在地上不轻不重地砸出一个坑。
黄鼠狼仔细问过白蛇这些日子的失败案例,当即笑得花枝乱颤,以过来人的口吻道:“姐姐怎么就这么傻!既然不想着和他和做夫妻,只求一夕欢好,何必又是富家寡妇又是千金小姐的,男人这种东西胆子大得很,你听我的,今夜就去他房里,说你是条要报恩的狐仙,求他垂怜一晚才能得道,妹妹保管他会帮忙。”
白蛇想到李澈看陌生人时冷淡的眼神,瑟缩了一下,说道:“会不会太假了?”
黄鼠狼笑得更厉害了,“不必负责的事,几个男人不想?姐姐你就是太单纯了,你看我的。”
黄鼠狼娇娇娆娆地走到青蛇身后,伸出手环绕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柔声道:“我明早就要回骊山了,蛇哥哥,你今晚来我房间,我们说说话,好不好呀?”
她的手按上青蛇脖颈的时候就解了他的幻相,黄鼠狼嘴角含笑,将青蛇的头轻轻转向她,随即神情大变。
青蛇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条黄鼠狼。
黄鼠狼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咬牙说道:“你这条小蛇妖,竟然瞧不起我!”
青蛇摇头,说道:“我没有瞧不起你。”
他的声音十分好听,清越如冰石相击,语气十分平淡,但就是莫名透着一种嘲讽的气息。
这句话听在黄鼠狼的耳朵里,就成了“我的确瞧不起你”。
黄鼠狼顿时失去了理智,纤纤玉手化出一对利爪,就朝着青蛇的脸抓去。
正如青蛇和白蛇的修为有差距,黄鼠狼和青蛇的修为差距也不小,青蛇轻轻松松地挡下这一击,又看向白蛇,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无辜一点,说道:“我不知道她怎么回事。”
白蛇正在考虑黄鼠狼的计划,闻言抬了抬头,见黄鼠狼气恼得一副恨不得吃了青蛇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这条蛇脸长坏了的,他就是这个样子,我第一次见也以为他挑衅我,后来下了禁制才知道他就长这样。”
然后就懒得解开禁制了。
黄鼠狼仍旧忿忿不平,青蛇瞥她一眼,抬手拂过面容,便又是一张死板的丫鬟笑脸了。
然而他那一眼也气得黄鼠狼连人面都几乎维持不住,脸上浮现出些许黄毛来。
傍晚时分,白蛇带着自家师妹出门闲逛,青蛇得了空闲,摇摇摆摆去了隔壁主家的窗台。
李凝回来得略早,见到一条小青蛇乖乖团在窗台上,不知为何还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