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的那个年轻人,也是栖梧山那位小殿下。
诸无不愿与路湛多做纠缠,说了句送客便回房了。
路湛亦是不愿如此白走一遭,和南磨破了嘴皮他也不肯走,便是在屋外等了三日,诸无总不能把他打出去,见他不再硬闯便也默认了。
和南先前给他送些吃食,路湛只微微点点头,确实不肯吃。不止如此,几次夜里和南出来便仍见他站在那儿,像块碑,无论谁在他眼前经过,他都可以完全忽略。
后来和南便也不给他带东西,他换了个方式给路湛捎些话。
说今日俞嘉木踹了被子。
或者是俞嘉木脸色瞧着好了许多。
诸如此类,只要是关于俞嘉木的,无论多小,路湛也听得全神贯注。
俞嘉木醒来是在第五日。
他性子好,在学院里狐朋狗友众多,他醒来以后房间立刻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路湛轻轻眨了一下眼,听着房间里的动静,起先他还在混沌中,像是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他听到和南在喊他,声音里那种喜悦感染了他。
他才像是迟钝的齿轮,渐渐运转起来,徒然一喜,急步想要上前,挤过人群……
然而命运偏偏要作弄他,他心口骤然一紧,那痛还来不及蔓延,他便觉得四周的景象飞快的被涂抹成了黑色,他什么感觉都没了。
只记得,俞嘉木醒了,在俞嘉木难过之前,他要去找他。
雷劫消耗了他身上的大部分的气力,受了重伤,非但不好好休整又跑到仙岛上苦等,身体已经到极限。
待到路湛醒来,已是十日之后。
自那之后他再也没能进学院的门,每每便是被挡回去,只有第一次见过诸无,他被拦在门口,刚巧诸无有点事情要出去,两个人便撞上了。
诸无看了看路湛,见他神色好些,也深知他执拗,便开口道:“嘉木本就与你不同,你是凤凰一脉,栖梧山庇护你,你们同是犯错,这错处却可大可小,小殿下自然无事,就算没有栖梧山的庇佑,小殿下也可以化险为夷,俞嘉木不同,他便只有我这个师父……他是顽劣,糊涂惯了犯了错。往后我便把他领回去多加管教,小殿下就算是念在他为你赴汤蹈火,也不该再跑来找不快。”
这已经近乎于警告了,被警告的不止路湛一个人,还有岛上的其他人,不允许对路湛说关于俞嘉木的半句话。
和南绕着路湛走,路湛倒是也不恼,不让他进,他便在门口一日一日的等。
大概是想等也许什么时候俞嘉木想偷偷跑出来玩,他便能和对方碰见了。
以俞嘉木的性子,怕是根本闲不住。
可是就这样等了月余,他对岛上很多人都眼熟了,唯独一次都没碰到过俞嘉木。
和南越发睡不着,他半夜三经坐在俞嘉木房门口发怔。
房间的门紧闭,师父说罚俞嘉木面壁思过,谁都不要去打扰,否则不论是谁都一块连坐。
起先和南是相信的,毕竟对于俞嘉木来说面壁思过宛如家常便饭,后来他便觉出不对了,太反常了,俞嘉木有一百种办法给和南通风报信,他不会那么乖乖听话。
而且自俞嘉木醒来到今日,十余日,房门紧闭师父竟也没来探望过。
诸无是心疼俞嘉木这个徒弟的,平日里禁闭关得久了,师父会找个体面的理由前去探视,真太怪了……就像是俞嘉木根本就不在这个房间里一样。
这想法一旦催生便一直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他越想越觉得事实便是如此。
他想了个办法,请师父罚他和俞嘉木一块受罚。
为此他还故意犯错,但师父却一改常态,叱责了几句便让他回去了,当天夜里他便重Cao旧业翻了个墙把这消息带给了路湛。
告诉他,俞嘉木大概已经不在岛上了。
确实,自那之后仙界就没了半点俞嘉木的消息。
这个小神仙像是凭空消失了,半点痕迹都没留下,路湛没有坐以待毙,他在仙界寻不到便去了人间。
他漫无目的,但也总比等着好上许多,不会虚度,他一直往南走,越走天气便越暖,他一路上在想,诸无的办法也很好,等他找到俞嘉木就罚他面壁,罚他抄经文,然后他陪俞嘉木一块面壁,帮他写一半的经文。
后来天热得不行,人太多了,他就像是投进大海的一颗尘埃,想去凭一己之力找另一颗尘埃,他变卦了,这回找到俞嘉木他只能帮俞嘉木写一小半的经文了。
临年关的时候,他到了一个边关小镇。
冬天冷得要命,积雪很厚,听人说这里就算是在夏天,下雨的时候也会很冷。
茶馆的伙计给他上了一碗热茶,要他趁热喝驱寒,路湛喝了一口暖了暖,心里在想,俞嘉木怕不怕冷?
他们还没一块过一个冬天。
他这样想着,喝完了热茶又重新上了路,如果能快点,说不准这就是他们一块过的第一个新年。
也不晓得过了多少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