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丝毫不懂武功的童萌都感觉得出来,此人内功深厚,绝不是个好对付的。
百里荇亦踏上船板,与云上鸿相对而望,拱手一言同样声震四方:“云帮主。”
云上鸿哈哈一笑:“不愧是百里盟的少主,好气魄!”
“想来百里少主也知晓我黑云帆的规矩,黑云一出片甲不留。”云上鸿合上金扇,在手上敲了敲,“若是换了旁人,这船上的东西我都要,船上的人我一个也不会留。”
百里荇眸色一沉。
“不过……这既是百里盟的船,我便卖少主一个面子,请少主去我黑云帆坐坐如何?”云上鸿漫不经心地托了腮,“除了少主和这船上的美人,其余的便都杀了吧。”
云上鸿轻飘飘一句,仿佛是命人倒了杯茶一般寻常。然他话音刚落,箭舟上的人便动了,手中弯刀一出,立见血光。嘶喊奔逃之声从另一艘船上传来,自船头洒落的血色迅速将海面染得猩红。
“放箭!”
弓箭手就位箭矢齐发,那云上鸿竟早有准备,一队列人抬着长盾围上来,将其护在身后。而箭矢对箭舟上的人无甚作用,他们身形很快,一边用弯刀将箭矢击落,一边踏着铁索跃船而上,一刀一个解决掉放箭之人。
安陵辞抬手将童萌拦在身后,手中长剑刺穿了登船之人的喉咙。君拂歌莲褚衣纷纷加入战局,然登船的人越来越多,船上立时陷入混战,而且这注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船栏上溅了一层又一层的血色,不断有尸体落入海中。童萌只觉耳边尽是兵刃交戈之声,伴随着利刃破开皮rou的嗤啦声响,听得人两耳发麻。
真是刚出虎xue,又入狼窝。
正是两方拼得焦灼之时,船上突然爆出一声惨叫,比之前听到的任何一声都要凄厉尖锐,引得人动作一顿,不由自主往声音爆出的地方看去。
发出声音的是黑云帆的人,那人突然身形一滞双目凸出,缓缓跪在了地上,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不一会儿,他的颈后就爆出一条条青紫细线,rou眼可见地攀升蜿蜒,而他喉间也迅速肿胀起来。
“刺啦刺啦”,是他的指甲刨在船板上发出的声音,他伸出手一把拽住了旁边人的脚踝。
“救、救我……”
被他抓住的那人骇得面色惨白,拼命挣开了他,随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船。不止是他,其他黑云帆中人也皆是一脸警惕惊恐,仿佛那人是什么毒蛇猛兽,竟都对他退避三舍。
“救我……”
那人继续朝他的同伴爬去,离他最近的一人眸中一厉,举刀狠狠一抹。弯刀割破那人喉咙的一刻,那人眼中爆出无尽的怨毒,用尽最后的力气,指甲抠上了同伴手腕,在上面留下三道血痕。
握刀的人立时面色一变。
仿佛有一种叫恐慌的氛围在这群人之间蔓延,不少人选择跃船而逃。
此时,云上鸿已从交椅上起身,面具后的一双深眸冰冷无温:“杀!”
船上的人皆心头一凛,见数把弯刀飞出,对准的却是跳船的黑云帆中人,他们刚刚跃到箭舟之上就被一刀入腹,翻入海中扑出血花朵朵。
云上鸿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回到他那艘船上。
连接百里盟和黑云帆大船之间的铁索骤然松开,百里盟的船只又能继续前行,黑云帆竟也没有追上来。安陵辞眉间一蹙,举剑架上一人脖颈:“怎么回事?”
那人面色惨白,抖着唇道:“我们被放弃了……我们都会死在这儿。”
“什么意思?”
“近日,陆上爆发了一种怪病,沾染上的人浑身会爬满青紫细线,随即喉口肿胀五官淌血,最后癫狂而死。更奇怪的是,一旦一人染病,他周围的人也会慢慢被传染,我们的人不过是前几天上过一趟岸,竟也染上了……”
安陵辞一怔,前世几成全武林之祸的瘟疫,今世这么早便爆发了么,且他明明已命人做了防范,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上情形如何?”
“目前最严重的是和县一带,官府已经封了好几个村子了。”
童萌几人皆神色一沉。
“都别活了,那就都别活了……”方才被抓破手腕的那人突然举刀,不分敌我见人就砍,百里荇飞起一脚踢落他手中弯刀,一剑当胸。然一切仿佛是一个循环,那人伸出变得青黑的指甲,按上了百里荇握剑的手。
“百里少主!”
“都别过来!”百里荇喝道,手中长剑又送了几分,那人垂下了手,气绝而亡。
然百里荇的手上,已留下了月牙形的血痕。
未等众人从震惊中回神,又是两声惨叫从童萌身后响起。安陵辞眸中一寒,剑气裹挟掌风而出,唐昇卢飞亦同时出手,却还是晚了一步。
童萌看着眼前的安陵辞,喉口有些发干。
安陵辞朝她迈了一步,童萌往后退了两步。
她的左脚腕火辣辣地疼,是身后之人倒地时抓上的。
童萌看着安陵辞的眼,声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