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叔,我你还信不过么?”沈斯容漫不经心地问道,“给我发一份过来。”
......
沈斯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突然欣喜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场游戏,已经有人彻底出局了。乱咬人的野狗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他的眼泪看起来真清高啊。
可是不还是一样的绝望吗? 自尊会堵住他的喉咙。痛苦会缠住他的双腿。他的脊梁挺得那么直,看起来永远都不可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喻微果然不出他所料,打得一手好算盘,心思这般狠毒。沈斯容从小在权色圈子里侵yIn长大,见惯了这种清高俗人,深知这种封口是最为有效的。
说它是活口吞炭也好,断骨入rou也罢,总不过是让人咬碎牙齿和血吞,兜着破烂皮囊滚得远远的,再不敢对人心存半分觊觎。
刚极易折,慧极易伤,傲极易辱。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再也走不出来了。
就像沈斯容一开始想的那样。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沈斯容手指划过滚烫的屏幕,第一次清晰无比地认识到一件事情:喻微不允许任何人插到他和郑小舟两个人之间。他看起来,像是要和世界上成千上万的情侣一样,专心致志地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或许比他想的要更糟,喻微想和郑小舟一直在一起。
他试图清除一切阻止他达到目标的东西,像一只尽职尽责的看门犬,向一切潜在的邪恶势力昂首狂吠。他限制郑小舟的自由,却把项圈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虎视眈眈地环视自己的领地,机关算尽手段使遍,一心提防外来者闯入。
看起来有点难搞。沈斯容舔着自己的牙齿,忧郁地看着书桌上的相框。
他和喻微哥十年前的合照。那时候喻微哥那么喜欢他,背着他在斜斜的小山坡上俯冲下来,一头栽下来的时候双膝着地,护着身后的人,不让趴在背上的小弟弟受伤。
那么好的喻微哥。
喻微哥喜欢郑小舟,沈斯容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喻微哥和自己那么相像,喜欢的东西也那么相像。沈斯容不理解为什么不可以共享,三个人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好伤心啊。明明自己一直在想念喻微哥和小舟,却永远不能融入进去。他们总是抛下沈斯容。但是怎么可以这样呢?
明明喻微哥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他却可以一直和小舟在一起?喻微哥抽离出一条和他不同的道路,这不公平,喻微哥竟然还妄想做一个正常人。他竟然想要拥有爱情。
沈斯容觉得荒谬,和自己一样的人想得到纯粹的爱情,还是忠贞不渝的那种。真是好笑。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相框,眼前慢慢恍惚起来,他不受控制地思考着,细密睫毛神经质地颤抖着,像一排排争先恐后传递震感的琴椎。
郑小舟知道这件事会怎样呢?喻微哥会出局的吧。沈斯容犹豫了,他不想这样。喻微哥会难过的。
但是喻微哥不难过的话,就是沈斯容难过了。他权衡一番,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还是让喻微哥难过吧。
他打算用一年时间完成自己的学业,逐渐接手家里的事情。
沈斯容做了个梦,梦见喻微哥年轻时候的样子。
他青嫩的眼睛没办法对焦,手臂内侧一排密密麻麻针孔。那个时候自己还很小很小,小到所有人都以为他根本不记事。自己的母亲开车带着自己去喻姨家吃饭,进门却看到目光涣散的喻微哥。
喻姨笑眯眯地扶着喻微哥的肩膀,环抱着喻微哥,坐在沙发上亲昵地吻他耳垂。沈斯容的母亲见怪不怪地抱着沈斯容坐下来,茶几上一片狼藉。一次性注射器和酒瓶子混杂地堆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腐烂甜糜的艳情气息。
沈斯容的母亲也不嫌弃,权当看不见,只是笑笑地和喻姨说着话儿。
仰在沙发上的女人穿一件香槟色真丝浴袍,带子半系不系地耷拉在腰间,胸口一片雪腻,脖颈处有连绵的嫣红痕迹。她不断交叠着自己细长的双腿,眯着眼睛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咯咯地笑出声来:“阿乔,你看,微微的嘴巴像不像他了。”
阮乔看着她发疯,心里发疼,语气却全然纵容:“不整形的话,也是很像的。”见她脸色一变,又立刻补充道:“整了便更像了,容容看得细致,自然是没差的。”
喻容容面色松下来,眼角眉梢尚有得色,骄矜道:“我跟了他那么多年,他长什么样儿,我还能记不得?就单说这嘴巴,传笙哥天生笑唇,看着多漂亮,这孩子偏生随了我,一副吊死寻丧模样。”
她恨恨地那眼睛剜了喻微一眼,拿手指甲去拧他的眼皮,眼科医生查沙眼一样挑剔地看着,冷嗤道:“若不是看着实在像传笙哥,我早掐死他了。”
阮乔见她动作粗蛮,刻意好声劝道:“宋哥一直等着你呢,前些日子我还见着他,还住在你们之前那老楼里呢,一直没挪窝儿。”
喻容容怪异地瞟了她一眼,安静了好一会,忽然尖声道:“宋传笙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等着我?他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我看他漂亮,便养着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