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了一整天,现在一点也不困。
晋望道:“那孤搂着你再躺会儿?”
叶舒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想了会儿没想起来,点点头:“好。”
晋望刚要躺上床,殿外传来脚步声,是内侍总管高进。
“陛下……”
晋望一见是他,面露一丝不悦:“又有何事?”
“……”高进默然片刻。
陛下吩咐过除了太医,谁也不许来打搅叶相休息。要是换了平日,他肯定不敢来打搅这二人,可是……
高进硬着头皮道:“小皇子从醒来到现在一直哭闹不止,ru娘说或许是想父亲了,陛下可要奴才将小皇子抱来?”
晋望:“……”
叶舒:“……”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了。
他还没见过自己的崽!
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他俩更迷糊的父亲,晋望与叶舒对视一眼,两人的神情中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但晋望不愧是皇帝,只见他处变不惊,神态淡然地一点头:“将孩子抱来吧。”
没过多久,婴儿的啼哭声从殿外传来。
晋望起身看过去。
小团子被包在襁褓里,还在哇哇哭着,怎么哄也止不住。晋望从ru娘怀中接过孩子,不太熟练地转身抱到叶舒面前。
叶舒瞧着他生疏的动作,嘲笑:“笨手笨脚。”
晋望也不在意,在床边坐下:“孩子像你。”
刚出生的小崽子还没睁眼,皮肤有些泛红,皱皱巴巴的,不怎么好看。
叶舒对晋望的说法不置可否,抬手戳了下崽软乎乎的脸,嫌弃道:“丑。”
晋望:“……咳。”
崽:“嘤。”
小崽子眉头一皱,看上去又想要哭,晋望忙道:“不丑,爹爹骗你的。”
叶舒笑了笑,坐起来:“我要抱一下。”
晋望将孩子放到他的臂弯。
那襁褓很小,叶舒一只手臂就能完全环住。
叶舒从没有这样的经历,那又软又小的崽子躺在他怀里,似乎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不再哭了,吚吚呜呜往他怀里钻。
叶舒动作僵硬,顿时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这个由他与晋望创造出的小生命,如今就躺在他怀里。
真真切切。
叶舒忽然觉得,始终萦绕在他心中的不真实感似乎就这么消失了。
叶舒抬起头,晋望也正好望着他,彼此眼中都闪烁着某种极为柔软的东西。
叶舒垂下眼眸,轻声道:“他……他好小啊。”
“是啊。”晋望低头在他额前亲了下,“阿舒,这是我们的孩子。”
.
翌日,晋望下诏,将小皇子的存在公之于众。
近来国君下诏的次数太多,而且每次都是石破天惊的消息,反倒让群臣几乎已经免疫。
这次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大惊小怪,显得多不稳重。
众人心中这么想着,拿起诏书开始,然后就被上面的消息惊得平地摔了好几个。
什什什什么——???!
哪来的皇子?
谁生的?
哦,诏书上说是叶相。
……叶相???
叶相上一次出现,还是在殿试之后,与国君一起宣布新科状元。
那时的叶相……穿着一件初春的斗篷,将身形遮得严严实实,瞧不出什么端倪,也没人会往那上面想。
算算日子,那时叶相恐怕就已经有五月的身孕。
再往前推算,那岂不是在叶相假扮皇妃时,二人便……
众臣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Jing彩。
所以先前那封诏书并不是要向叶相告白,只是为了……在他们面前秀一秀?
玩还是陛下会玩。
外界有什么猜测都不影响在行宫这两人。
两位父亲都是第一次带崽,没有任何经验。好在宫里从ru娘内侍到吃穿用度一应俱全,用不着他们Cao心。
叶舒身体恢复得很快,整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闲着没事就玩崽,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晋望就不是如此了。
孩子出生几天后,前线再传捷报。西夏终于扛不住长麓军的攻势,大开城门,向长麓俯首称臣。
西夏自愿割地,并派质子携珍宝玉器无数,不日将启程前来长麓。
至此,战事终于告一段落。
先前积压的事务加上如今战后事宜,晋望忙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看,这就是你以后的日子。”叶舒指了指坐在案前处理事务的晋望,对崽儿语重心长道。
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小崽子比刚出生时大了些,长得粉粉嫩嫩,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越看与晋望越像。
晋望听见叶舒的话,从奏折中抬起头:“又在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