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如同民间想生男孩儿,就会将女婴极尽残忍折磨致死,这样就不会再有女孩儿敢投胎来自己家。
同理如果崇安帝想要孩子活下来,就必须得以一皇家血脉之人完成祭祀大典,这才能保他子嗣绵延。
那时崇安帝的手足只剩下一手养大的胞弟,自然舍不得,况且那时他又正当壮年,不肯信自己会一生无子,认定了那道士妖言惑众,暗中赐死了那妖道。
如今又是几年过去,崇安帝为子嗣这个执念已然有些疯魔,某日忆起这桩往事,便如生了根似的,这念头日益茁壮起来。
几经挣扎后,毅然狠心决意牺牲胞弟的私生子。
康王在外头有一房外室,这事儿从一开始崇安帝就是知晓的,甚至弟弟在宫外的一切事无巨细他都了如指掌。
不是崇安帝不信任康王,而是这是弟弟实在是太过天真憨直,崇安帝怕弟弟在宫外受欺负,这才派人时时留心着他的安危。
若那外室是个心术不正的女子,崇安帝一早就出手将人了结了。但一番查探过后,这姑娘乃是穷秀才的女儿,性格温婉贤淑,胆小懦弱,无半分威胁。
崇安帝本就厌恶那母老虎般的弟媳,对弟弟如此疼爱弟媳不满已久,这女子以外室的身份伴在弟弟身边也无伤大雅,崇安帝便当不知道这件事,甚至还暗中帮弟弟打掩护。
否则就凭康王那本事,哪里能瞒过京中众人这么些年不露馅
孩子一天天长大,崇安帝冷眼看着一年几年过去,弟弟竟丝毫没有将人带回认祖归宗的打算,想来也是没有把那母子俩当回事。
况且弟弟还年轻,既然能生出这么个健壮的孩儿,将来总还会有其他的孩儿,于是在挣扎了几个月后,终于暗中安排起了祭祀大典。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派去的探子竟回禀说康王欲将母子二人带回府中。
为求子崇安帝已然魔怔,放弃祭祀计划是万万不可能的,唯有让弟弟打消这个念头。
恰好有一次康王携外室母子二人出京踏青,那也是康王头一次带母子两人出宅子,偏运道差极,先是被当时的肃国公撞见,紧接着转头又遇到了妻弟——他那鲁莽无脑的小舅子。
若是被小舅子看到,不出半个时辰,康王府里怕就是要翻天了。
说起来这辈子就没什么人能值得让康王害怕的,偏就被一个既无才也无貌的康王妃吃得死死的。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原本与康王并无私交的肃国公主动出面,帮着康王暂时敷衍了过去。
事后康王惊出了一身冷汗,看着个头已长到自己腰间的儿子,忽觉得这么犹豫下去不是办法。
儿子藏不了多久,迟早会有败露的一天,得尽早想法子对爱妻坦白,将母子二人接回府中才是。
这对于肃国公本是一桩无足轻重的小事,怎么也没想到连夜就被崇安帝诏进了宫。
之后的事便由不得他做主,为了能保住肃国公府,除了听从崇安帝安排,他没有其他选择。
于是肃国公主动接近康王,假意帮他分忧,替他出谋划策,实则暗中阻挠康王将母子二人接回府。
后来在听到肃国公提出由他将母子二人带回府中好生安置的荒唐计划后,康王踌躇再三,还是点头了。
他实在是不愿担一点儿惹怒府中爱妻的风险,于是放弃了母子二人。
肃国公成了京中的笑柄,康王觉得对不住他,为他在崇安帝前求了许多赏赐。不曾想这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竟将儿子送到了边关去。
好歹是自己的骨血,康王气得赤手空拳狠狠打了肃国公一顿,之后便与他断绝关系,不再来往。
肃国公打落了牙齿和血吞,这秘密一守就是一辈子,到死都没松口透露一丁点消息。
虽看不懂这兄弟俩在闹什么名堂,不懂为何非要将那孩子送到边关去不可,但他早早地就知道崇安帝欲除了肃国公府,自己装迂腐装无能多年,能躲避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
若这一举能换肃国公府接下来几年的安危,便也够了。
谁也没想这孩子能挺过这一劫,包括带他去边关的骠骑将军。
这一仗本就凶险,更何况去的地方是那气候极端之险地,军中的健壮小伙子都不一定能挺过。
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实打实要人命的地方,若非被私下授意,骠骑将军哪愿意带着这么个累赘去。
他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年纪不大,一股子韧劲儿却甚得他心,几月相处下来,对这孩子倒不忍起来。
起初为了行军速度,将士们都是吃的易于携带的干粮,大大的烙饼特意烙得又干又硬,不带一丝水分,嚼得腮帮子疼。
那孩子咽不下口,却不耍脾气,一声不吭地,咬了小口的烙饼再喝一大口水,一个饼能吃上一整天。
遇到交战也机灵,知道自己小胳膊小腿拼不过人家真刀真枪,自个儿寻地方躲得远远的,几次小交战下来竟也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