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遂端坐在圆桌旁, 瞧着不远处青白釉梅花祥云纹烛台出神。
盯久了烛台滴蜡, 竟泛起浓浓困意来。女人单手撑着下巴,眼皮耷拉着几欲阖上之际, 突然听见对面的萧霸王郁结着开口, “困了就睡觉去,杵在这儿准备生根啊?”
沈未凉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
她温吞着爬到床铺上,靠着墙根躺下, 临闭上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王爷, 我们是不是得耽搁几日方能回帝都了?”
男人也站起身, 走到床铺外侧躺下, 中间与她隔了老远的缝隙,堪堪还能再挤进去一人。萧燃支起一条腿, 双手枕在脑后, 语气缓和了些, “明日配合完的大理寺的调查, 我们就回去。”
沈未凉随口“嗯”了一声,心想着他定是有旁的事儿要赶着处理,遂也没多问,阖上眼便开始昏昏欲睡。
片刻,又听萧燃沉着嗓子欲言又止,“沈未凉, 你别睡着了在梦里……”偷偷的哭。
女人翻了个身,许是没听清楚,嘟囔道,“梦里?在梦里干嘛?”
“在梦里犯蠢。”
萧燃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吞吞吐吐一点儿也不爽快,遂燥怒着背过身去,兀自阖上眼不去瞧她。
沈未凉听得云里雾里,她怎么就梦里犯蠢了?还是说她睡相太差,不大安分,兴许是某天夜里惹怒了萧霸王?
女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怀着心事儿不敢睡得沉,整个人也缩在墙根边上,乖乖巧巧的,没半分逾矩。
夜深之后,半梦半醒间沈未凉腰间搭了只大掌,女人脑海里一下子清醒过来,刚想睁开眼,却发现身侧的萧燃好似小心翼翼地将她往自己怀里揽过去些,然后这才撤开手。
她听见男人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大可将往事回顾到底,本王哪也不去,就在这儿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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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世寒坐在桌对面问着话,沈未凉却有些走神。昨儿萧霸王那般温存,让她着实大吃一惊。
也不晓得他是受什么刺激了。
“王妃娘娘?您在听吗?”
女人恍然,回过神来抱歉地讪笑道,“不好意思,方才,在想旁的事儿。”
薛世寒轻咳一声,哀怨着看了她眼,继续发问,“你们说刺客是冲着阿木去的,可打斗的痕迹只停留在屋外,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说明。还有这阿木,是何许人也?”
沈未凉托着腮帮子,淡淡回他,“我若知道这些,还需要大人做什么。更何况,那日在府衙若不是大人阻拦,凶手早已捉住了。”
“你!”
薛世寒气不打一出来,他还没怪罪她下狠手拧了自个的胳膊,她倒好,竟先数落起他的不是来了。
算了,看在萧霸王的份上,忍一时风平浪静。
男人重重地放下茶盏,“也罢,本官明白了,剩下的事情本官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们若要回帝都,即刻便可启程。”
沈未凉闻言,刚颔首要同他告退,却见手下人跑来禀报,“大人,凶手抓住了。”
薛世寒一听,当下倏地站起身,还没迈开步子,就被女人揪住了衣袖,“大人,我也去。”
等他二人赶到府衙时,先前鬼鬼祟祟逃走的瘸腿大汉正跪在大堂中央,而那赵县丞面如土色,坐如针毡。
不等沈未凉问话,那人已一五一十地开始陈述口供,“卑职袁山,原是彦水城官府里的一名小吏,因与富顺镖局的林承绛有口舌纠纷,一时不忿便起了杀心,于昨日夜间闯入镖局将其杀害。”
薛世寒同沈未凉面面相觑,这就完了?
任是女人后来蹲到那袁山跟前好说歹说了半天,大汉皱着张刀疤脸愣不肯再多吐出半个字来。一口咬定是他自己所为,要杀的人也是林承绛,与阿木无关。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出了府衙,薛世寒和沈未凉倒是齐齐不甘心地去了趟袁山家中。二人前脚刚走,后脚萧燃便进了屋。
男人冷眼睨着地上跪着的袁山,而后似笑非笑地冲赵县丞道,“大人真是好定力,现今袁山被抓,你竟还能坐得住。”
赵县丞冷汗涔涔,仍强颜答,“王爷说的话,下官听不明白。”
萧燃嗤笑着点点头,“也对,左右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赵大人这些年稳坐着山阳县丞之职,想必此类事情,经历的也不少了。”男人突然话锋一转,盯住袁山闲闲道,“只是可怜了下边的人,你以为将所有事儿都揽到自个身上,一切就能安然无虞了?”
袁山面有不忍和挣扎,又听萧燃笃定道,“你若说实话,想来还有几分回寰的余地,本王会尽力保……”
话未说完,青天白日下屋外飞掷而来数枚暗器,直冲着袁山而去。萧燃尽管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拔剑击飞不少,仍有几枚射中袁山的脊背和后颈处。
袁山口鼻中涌出大股大股鲜血,面容可怖,他拼着最后一丝气,朝萧燃叩了个头,似想说些什么般翕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