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玉:“这可不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书房里参你的折子还少么。”
萧则长叹一声,在她脸上蜻蜓点水地亲一下——好像这般才能得到点起床的动力。
元帝宣萧则进宫实为两件事。
“听御医说,你的毛病又犯了?”元帝叹气,“当年就不该让你去练那什么古法,留下这种后患。”
萧则垂着眼不说话。
元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多半没在听自己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这样,朕怎么去和你母妃交代?”
萧则:“您尽管放心就是了。还有什么事么?”
“又嫌弃朕烦。”
元帝摇头,“沧国那边派来的使者,朕派人去打探过了,是从那几家里走出来的,明日就由你去接见吧。那些古法也只有那几家的继承人会,你的病治不治得好,就看这一次了。”
萧则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出门的那一刻,他忽然问道:“父皇,若是母妃没死的话,您当如何?”
元帝一怔,“你这是何意?”
萧则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随意说说罢了。”
☆、第七十一章
萧则被遣去接待来使,在宫里走动一多, 朝内的流言蜚语也跟着起来。许多大臣暗自思量元帝此举所为何意。
在此之前, 承王看似光风霁月,实则并无实权, 如今却代表大晋朝去接待别国使节,难不成是陛下有重用承王之意?
且不说朝内是怎么想的, 到寿宴这日,一切还是有条不紊地开始运转。
皇子们的席位布置在离皇帝最近的位置, 除了萧则, 萧夙, 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八皇子一派。
只因皇位右边的位置留给了承王, 右为上,其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们甚至没有发现承王究竟在何时夺得了皇帝的信任。
寿宴开始, 元帝召见使节。
温之玉惦记着萧则的毛病, 便放了八分心思在那使节身上, 然后就看见一行人从殿外走来, 为首青年手执一把青竹伞,直到进了殿, 他才不徐不缓将伞交给随从。
“沧国来使闻朝季见过晋朝陛下,朝季身负顽疾,见不得光,才于殿前执伞,还请陛下见谅。”他躬身行了一礼。
温之玉本就觉得那人有几分眼熟, 听完他的话,顿时确定这就是前几日在集市中遇到的人——那个前来寻亲的外地男子。
他竟然早就到了京城,那前日她见的马车,很有可能就是空的。
那边元帝淡笑地和他打了个官腔,便让太监将人请去席上。
觥筹交错间,闻朝季起身笑道:“此番前来,听闻大晋朝皇帝今日大寿,我王特意嘱咐在下给您带来寿礼,还望您不嫌弃。”
说罢,他身后随从捧出一形状狭长的锦盒。温之玉看了一眼,不知是否是因她对这人心生警惕,她总觉得那锦盒之中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但这是在晋朝大殿之上,沧国之人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在此放肆。
元帝笑了笑:“有劳沧国君王费心。”
为显尊重,闻朝季亲自捧着锦盒缓步从席间走出,站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而与他两步远的地方就坐着萧则。
元帝顿了下,有心想让萧则与闻朝季多接触,于是道:“承王,你去接过来。”
温之玉眼皮一跳,抬头看了去。
萧则闻言,微微颔首,脸上保持着一丝淡笑,起身走向闻朝季。
他面上平静无波,谁都不知道,随着他的步伐,一股刺耳的铃声陡然在他的耳边响起,全身的血ye仿佛都被这声音Cao控,那萦绕在每个夜晚的冰冷迅速从心底蔓延到四肢。
萧则眸子中的深色激烈地翻滚起来,周遭的声音时远时近,他眼前似乎出现一层幻觉,让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那一刹,萧则就强忍着眩晕,牢牢将闻朝季手中的锦盒接过。
“此乃沧国圣物,承王殿下可打开给陛下一看。”闻朝季笑着道。
温和的话语在萧则耳边幻化成当年四殿下死前痛苦的呻/yin,萧则瞳孔一缩,紧紧盯着手中的东西。
幻象与现实交织在一起,不断侵蚀着他的心神,他闭了下眼。而在殿内其他人眼中,承王殿下仅仅是顿了一下,就伸出手打开了那个盒子。
——只见锦盒之中赫然摆着十三颗白珠与一个白铃。
一瞬间,嘈杂的声音就在萧则耳边炸裂,像是有一把寒冰做的刀刃,将他整个人剖开,分离出血与rou。明明这白铃并未作响,萧则却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它震出体外。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粘腻的冷汗从他的脊背淌下,他咬着牙,控制自己不露出一丝声音。
站在温之玉的角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萧则毫无血色的脸上读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她心下猛地一沉。
闻朝季似有诧异,细细打量眼前的青年,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