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妻子,他轻轻笑了声,心中某个地方一片柔软。
“不再睡会?”
阮柠摇摇头,蜷在被子里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长长,犹如扑扇。
她一只手打着点滴,另一只手从床铺上悄悄地向外移动,靠近在男人手边,轻轻握住他的指尖。
随即被温热的手掌包住,十指相扣。
阮柠感受到他从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叶北行的手掌大而宽长,完完全全地将她包裹起来,合丝无缝地,仿佛就这样相伴到天荒地老。
好像有他在的地方就很安心。阮柠恍惚地想。当她坠入海底的那一刻,漫天的海水呼啸而来,不断地将她冲击卷落。意识模糊时,是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她耳边呼唤,才不至于失去了方向。
“阿行……”
阮柠忍不住唤了他一声,软软甜甜的,激起人无限的怜爱。
叶北行对小姑娘难得的撒娇十分受用,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看着她打了哈欠困得不行,眼皮渐渐闭阖,好笑又无奈。
“晚安。软宝。”
他的眼里满是温柔与怜惜,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后,才终于走出房间,面上满是戾色。
钱特助在门外静静地等待已久,见叶北行出来,他立马迎上去道:
“叶总,纪如安那边的事有结果了。”
***
纪如安现在过得糟糕透了。
她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很久没有打理过了,只浑身狼狈地蜷缩在角落里,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为什么上天要对她这样?
自从她被警方逮捕之后,纪如安每时每刻都在想这个问题。从一开始抗拒警署,绝不配合的愤怒不甘,再到现在惊心胆颤,惶惶而终。
她究竟有没有被人找到证据?现在警方调查的进度究竟进展到哪里?她闹腾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得到回答。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警方一直没有放她出去的意思,纪如安才终于认命地不再反抗,憋着口气,难挨地熬过每一天枯燥的生活。
要是当初没有被人发现就好了。纪如安忍不住想,如果她做得更隐秘一些,如果她能够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
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阮柠的插脚,她早就已经成为了叶北行另一半,享受着荣华富贵,哪里还会受到连齐远的迫害,被他要挟不得不铤而走险呢?
想到这个,纪如安就恨得一阵牙痒。在动手之前,连齐远明明就保证道这次会万无一失,即使她被发现了也会保她免受灾害。而当她真的被警方逮捕,他却像是人间蒸发般无声无影,什么电话也不回。
他和叶北行比起来还是差远了。也就在那一刻,纪如安才突然发现,以连齐远的能力根本就无法和叶北行相比,又怎么会可能扛得下他的雷霆之怒。
悔意直到这个时候,纪如安终于心生了一丝,自己当初就不该答应他的要求,更不应该留下把柄被人胁迫。
只是现在官方还没有定下她的罪名,她就还有翻身的可能。
纪如安心里快速地扫过某些人的名字,已经暗中有了决定。
“纪如安是吧。”
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冷冰冰地问道,那鄙夷和厌恶的神情让纪如安不得不默默地低头,难以再注视对方的眼睛。
“给我老实一点,现在有人来找你。”
这句话突然给了纪如安希望,她惊喜的抬起头,狠狠的抓住栏杆:“是,是谁?”
难不成连齐远终于来见她了?
“不清楚,对方说是你的朋友,请求来见你。”铐上手铐,将人带到了目的地,工作人员淡淡地说,“探视不能超过半个小时,注意时间。”
“好的。”纪如安激动地进门坐了下来,看到玻璃窗外的那个人,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失落地说,“怎么是你?”
于鑫有满腔的话想要对她说,但当他看到纪如安失望又嫌弃的神情,顿了顿,又把话咽了下去。
于鑫神情复杂:“看到是我,你很失望?”
他叹了口气,“如安,要不是收到警方的消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走到这一步。”
“你对阮柠的恨意……就这么大吗?”
见纪如安不耐地皱起眉头,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于鑫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拿出手中的资料。
“现在不少品牌方已经收到收风声,要求和我们解约。”于鑫继续说,“而违约金……得由你自己承担。”
“而且,”于鑫残忍地讲述着这个事实,“你名下的所有资产都被冻结了。”
“什么?!怎么会?”纪如安愣了愣,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那金华的李总,诚美的林总呢?”
这几个人都是和她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平常也没少合作分利。她既然都出事了,他们没有理由不保她。
纪如安心存侥幸地想,或许这只是听错了呢。哪知于鑫竟然说:“他们两位……应该也快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