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过程与结局。
最后,他甚至不需要抬眼。
‘阿戎阿戎,我会用平板锅煎鸡蛋啦,明天我来给你做早餐!’
听见的瞬间,他眼前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说话人的音容笑貌。
拉下兜帽后的小少年没了在外面时的小心翼翼,苍白的头发丝在他眼底乱晃,异于常人的无色瞳孔中,他的倒影便是仅存的色彩。
仅存这样的字眼实在太过勾人,他微微弯下腰凑近了少年,于是瞳孔中的那点色彩也随之扩散,这双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今天商店里有卖牛nai,明天早上热给你喝。’
大脑某个地方凉了一瞬,就像门扉打开时骤然感受到流通的风。纪楚戎五指陷入发丝,他抬起头,右边的影像播放到最后,定格在白发少年扬起的笑脸。
这家伙一直笑得很假。
他早就清楚,他好像不会笑。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每天都努力地笑给他看。
这已经是这块荧幕上最后一帧影像,下一秒画面又跳回第一帧重新播放,但纪楚戎直到,这还没完。
狂风豁然推开门扉,两扇门哐啷一下拉开至极值。
这怎么算完呢?
我还要摸摸他的头,或者抱一抱他,回应他拙劣又真挚的情感表达。
张开手臂的那一刻,两侧的荧幕一寸一寸黯淡,隐没于周围的黑暗。怀里是空的,他什么也没抱到,但是抱了黑暗满怀。
前方似乎出现了什么。
荧幕如chao水般退去时,有一个东西从沙滩显露出来。
在它完全显现,或者说纪楚戎完全感知到它时,一股强烈的恐惧捏住了他的心脏。理智在催促他前进,恐惧从心脏蜿蜒而下,斩断了他与双腿的联系。
不知是双腿,连手指头都变成僵硬的石头。
可怕的是,那东西并不理会他的恐惧,在他僵立不动时,一点一点向他靠近。
那是一块灰色幕布笼罩住的东西,幕布使纪楚戎没能第一时间触及那东西的本质,这让他生出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一块被布罩住的荧幕。
随着那东西越来越接近自己,那点庆幸很快烟消云散。
一道声音犹如天光乍现时敲响的第一声钟,劈开了蔽日的恐惧。
‘打开它,纪楚戎。’
无比熟悉,发自内心,穿透灵魂。
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想摇头,身体却一动不动。他想喊不,喉咙却发不出声音。而那块可怕的灰布已到了他的面前,也许从他目睹第一块荧幕时,便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当你选择探查真相,又怎能逃避随之而来的恐惧。
‘不要再逃了,纪楚戎。’
‘你只有直面恐惧,才能保护他。’
刹那间,万千心声淹没了他。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交织成网,这网兜头罩下,将他自己牢牢网住,那些嘈杂的心声敲打着纪楚戎的头颅,他头疼欲裂,恨不得神智就此消失,脑中眼前白光乍闪。
狂轰滥炸中,一道心音越众而出,渐渐吸收掉其它声音,抚过他的发,拍着他的背,在他心灵深处坚定地重复着一句话。
‘不要怕。’
不是安慰,也不是命令,只是一个答案。
实在是最简单就能想到,也最难以做到的答案。
纪楚戎不由失笑。
这可真是一句废话,不怕就能克服恐惧,谁不知道呢?
恐惧不知何时深植进他的心底,从未离开过他。
“我当然会怕啊。”无可名状的恐惧,无论身处哪里,正在做什么事情,恐惧感如影随形,记忆中的空白切实存在,他时常恐惧白雪下到底潜藏着什么。追寻真相的本能也延伸至恐惧,但奇怪的是,这片空白太过扎眼,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却是每天都在提醒他这里有过什么。
“当初的我选择隐藏这段记忆而不是篡改甚至消除,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僵硬的身体不知何时放松下来,纪楚戎无力地牵动唇角,露出一抹苦笑,那点苦涩还没消散,他已一把扯开幕布。
最后一块荧幕亮了。
画面一片漆黑。
“阿戎,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听过之后就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了。”漆黑的画面中出现叶一生的声音,纪楚戎慢半拍地想起来,这是他失去眼睛之后的一段回忆。
“其实,你连选择听或不听的余地都没有。”
“我想你其实已经有了点猜测。啊……没错,那个一天到晚嚷嚷着不想做人的家伙,本来就不是人。”
听起来像玩笑,但是两人没有一点玩笑的心思。
他没说话,叶一生就心知肚明了,不再多说任何废话,直奔主题道:“我用了些方法从白蔷薇研究所盗出了白迪的研究资料,他的构成不属于任何已知物质,但是却能转化为任何已知物质。白迪这个存在,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