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带着阵阵草木的清香。
“兴致这么好，带我来爬山, 不过我一个鬼为什么能见光。”江翎一路絮絮叨叨，跟在沉默不足地池述身后。
空气安静了许久，池述才道：“你口袋那张废纸, 是地府开具的证件。”
“那我们来这深山老林做什么？踏青……”
江翎的话，在看到墓碑的刹那，卡死在了喉咙里。
墓碑上的青年, 剑眉星目，眼神清亮, 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正是他本人。
池述俯下身，从大衣口袋中摸出块儿帕子，细致地擦起墓碑。
江翎与自己的黑白照对视着，眼角禁不住有些发酸：“小池，是你……给我收尸？”
“我刚穿进书里，还担心, 我会烂在出租房里，没有人会管我，我以为我会烂掉, 然后恶臭味，传得整个楼道都是，那时候，才会在众人的讨论中，埋怨下……”
“嘘。”池述伸出指尖，摁在他的唇上，“带你来，是让你安心，以后我们便生活在这儿。”
“什么？我们生活在人间？”
池述附在他耳边儿，说了什么，江翎立马脸红。
*
半年后。
z城城北新区，有位卖关东煮的老刘。
刚到晚餐时间，这是老刘一天内，生意最好的时段，他在这片儿卖关东煮有年头了。
从三轮小推车，到盘下这间铺子。他向来是个健谈的，心思活络，好相处。凭着人缘好，味美量大，把生意越做越红火。
最近这生意越来越好，全凭着位不知名客人的美貌。
“刘叔，你不说那位好看的小哥哥，常来你这儿吗？我怎么一回没撞见？”
“上回小店都要打烊了，我吃了十八个鱼籽福袋，终于碰上了！”
看着妹子特别得意的脸色，众女孩纷纷问她要到微信没——
“那倒没有，他朋友好像挺不开心的。”
池述拉门的手默默收回，江翎正靠在路灯下低头码字，今天的更新还没着落，最近生活过得太过意/乱/情/迷。
这要是君王，国都夭折了。
池述退回他身边：“今天别吃关东煮了。”
“为什么？”江翎手速飞快地敲击着屏幕，还不影响发sao，“我吃胖了，人老珠黄，哥哥你就要变心了？”
“不是的。”池述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上回有人跟你要微信？”
江翎闻言手指一顿，脑中水流如注似地剧情，顷刻间停水了。
“你不知道啊？”江翎退了软件，凑到他耳边，“我以为你那脸色是生气了呢！”
“不是因为这个。”
江翎：“！！”
卧槽，铁树开花了？
“那是因为什么？”
池述不答，双手插着兜，默默低头朝家的方向走。
人类的本质当真是复读机。
江翎一路重复：“那是因为什么？”
“那是因为什么？”等电梯的功夫，江翎也一刻不停地问。
池述沉默不语，他犹豫片刻，只好采取强制性措施：“你不告诉我今晚别想进屋睡觉了，在客厅睡沙发吧。”
“晚饭也不用吃了，你不会做，我不做。手机没收了，别想吃外卖，泡面也不准吃。”
这家庭地位，没谁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两人上了电梯，江翎有样学样儿的板起脸来。
在地府生活了一周左右，他便禁不住扶贫小系统的撺掇，穿进了自己的修真。
折腾一圈，回到地府，扶贫小系统便被鬼趣app开除了。
就在江翎以为要在暗无天日的地府，成为一抹吃软饭的孤魂米虫时，池述告诉他，可以重回人间了。
地府开发了一款赎罪app，只要成为小池的家属，便可以回到人间陪同工作。
好在地府同性婚姻合法，两人痛痛快快领了证，便搬来了z城。
江翎盛出翠□□滴的油菜，将海鲜蒜汁浇在上边儿。可乐鸡翅的汤汁已经收至粘稠了，空气中散发着垂涎欲滴的香气，往熠熠油亮的鸡翅上撒了白芝麻，江翎将其盛在白瓷盘中。
可乐鸡翅容易腻口，江翎琢磨一番，便烧了锅清水，冰箱中有清脆新鲜的笋，他将洗净的竹笋放进锅中炖煮，香气很快飘满厨房。
出锅前淋上香油，撒上香葱花蒜末，一大碗热乎乎的笋汤出了锅。
偷偷撇了眼客厅中看新闻的老男人，江翎摩挲着下巴，他发现自从两人领了证，池述脾气好了不说，话也变多了。
哪又怎样？有事情瞒着他，那就吃空气吧，反正一个老鬼，不吃不喝，也饿不死他。
江翎将饭菜端上桌，特意加大了挪动凳子的声音，意思十分明显，他要吃饭了。
盛上热气腾腾的米饭，江翎咬了口软烂脱骨的鸡翅，扯着嗓子夸：“真香啊，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