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整个身体。
夜过半的时候,隔着木板门一直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明明早就过了休息的时间,却有人在走廊上唱着歌,跳着绳。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咣咣!”到了半夜,又突然有人在砸门,显得极其愤怒不满。她从走廊边第一户开始,一家一家的敲门,一家一家的踹门,发出的是却是管家的声音——
“尊敬的贵客,发生了急事,请马上打开门!”
入塔者里首先被敲的是王小冉的门,门板摇摇欲坠,木屑四飞,就像马上要被撞开。
顾汀州以为要勉强忍受着这样的噪音强行要入眠的时候,窗外穿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只一声,跟快就被掐灭了,紧接着脚步声也跟着消失,像是直接下了楼。
他想过去看一眼的,却觉得身上好像很重很沉,浮在醒不来的重水里。
有一只冰凉的手,缓缓伸进被子,慢慢摸上他的。顾汀州睁眼,便看见床边坐着一个朦胧的黑影。
“怎么了?”那黑影开口
顾汀州揉了揉眼:“浅浅?”
江浅浅:“不然会是谁?”
“等等,”顾汀州止住她试图进一步靠前的动作:“你现在在那里,不要动。”
“可是好冷啊。”传来的声音有点委屈:“天这么凉。”
顾汀州伸手,摸向床头的手电筒。电光一开,床边坐着的女孩反射性抬肘挡脸。顾汀州第一眼去看她的裙子,发现果然穿着的是白色的睡裙。
“你怎么过来的?”他又问
“就那么……过来的啊?”江浅浅的声音很疑惑,顺着她伸出的手指,顾汀州看见停在一旁,几乎要和书桌融为一体,因而没有被发现的轮椅。
“浅浅。”顾汀州放下手电筒,状似不经意:“晚饭吃那么少,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再用一点夜宵?”
江浅浅:“……我晚上一个人吃了三分之二个苹果派。”你管这叫少?
那这的确就是浅浅了,顾汀州松了一口气,拉她到床上,分她一半早被哄的暖呼呼的被子。那单薄的身体靠近的时候,感到那隔着薄衫透过来的渗骨凉意,顾汀州明显愣了一下。浅浅一开始说她冷,顾汀州以为那是双生子里的另一个说的骗人的话,但没想到她的手心竟然真的这么冷。
“怎么弄的这么凉?”不是早就睡下了么。
江浅浅夹着什么大话本一样的东西钻了进来:“哦,我体凉,一个人睡不暖被窝的。”
顾汀州给她暖着手脚:“怎么起来了?”
江浅浅哈了一口气:“好像有女人在叫?醒了就睡不着了,不如找你。”
你想见你姐姐么?不管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这话滑在顾汀州的喉咙里,却左右都像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出来。想了半天,最终出口的却是:“你为什么带了画板了?”
“为了给你看有趣的东西。”她一把扯起被子,把两个人都罩着被子里,啪一下打开手电筒,整个被子里都是橘黄色的灯光。
“你听过的故事么?”江浅浅一边翻开她大大的画册,一边神秘兮兮问道。
画册上寥寥几笔,形象绘制的是一个民国时期的旧庄园,庄园里寥寥站着几个人影。长褂旗袍褐,身份不一,围着一顶花轿像在争论着什么。
顾汀州看得津津有味,点头:“我母亲很喜欢昆曲。”
“这是什么,另一个深入体验式的推理游戏么?”明线主线,关键道具都做了标注。
“是我的……胡思乱想吧。”缩在同一张被子里,肩并肩,两颗小小的黑色的头颅靠在一起。
“一群人进入宅子,应该是在一个滂沱的大雨天,他们的身份,是送嫁的队伍,送轿上的小姐……去成一场冥婚。但当他们刚进入那大宅时,对小姐的身份,和此行的任务,都一无所知。”
“富丽堂皇的空寂庄园,有花样年华惨遭厄运的不幸女子,含恨而亡,死后Yin魂不散,成为噬婴夺命的虎姑婆。”
“这样的末日凄美下,西来的洋曲,古典的哀唱,泯灭跌宕的战火烟灰,自由爱情和封建嫁娶的冲突……”
顾汀州听的不住点头,他下床到书桌边摸了一只铅笔又缩进来:“你可以这样……你见过唱片机么?那种大喇叭形状的,放黑胶唱片……”
江浅浅听的也很满意,她又翻了一页:“下面我要给你展示的,是我Jing心构花了好久,绝对称的上得意之作的作品,我叫它。”
“还有这个这个,富兰克林探险队你听过么,横亘偌大的北冰之洋,恐怖与幽冥,两尾让人心颤的钢铁巨兽……”
夜很深了,盘绕枝头的蔷薇都被浓黑染成墨色,似乎天气不好赶上了总要下雨的季节,淅淅沥沥的小雨总是不间断。
鲜嫩的花苞沾着雨露坠落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在清晨繁忙的脚步中被捻落成泥。
很多人都觉得午夜十二点是最冷的时候,但其实太阳没出来前,大地保存的温